魏旻负手而立,那张英俊冷硬的脸庞微微侧着,意味不明的视线直直的看向沈青梨。
这是沈青梨与魏旻相识以来,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压迫性的威严。
她心里不禁惶恐起来。
大郎君这是怎么了?
为何好端端突然提起这个。
她思绪纷乱,直到衣袖被身旁的姨母扯了一下,她才怔怔回过神来。
“是…是……”
她暂时按下疑惑,白净脸庞挤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浅笑:“大郎君贵人事忙,应当也没注意这些小事。”
“男婚女嫁,乃是终身大事,怎么会是小事。”
魏旻的目光仍定定的看着她,“难道在沈家表妹的眼里,姻缘之事,是可以随意听人摆布的儿戏?”
沈青梨微怔,隐约觉着大郎君这话中似乎有别有深意——
他说婚姻并非儿戏,是在提点她,还是敲打她?
若是前者,她并非儿戏,乃是三书六礼,走的明媒正娶。
若是后者……
难道大郎君知道了什么?
一想到自已腹中还有个孩子,沈青梨额心突突直跳,还下意识吸了吸肚子——
尽管现在尚未显怀,可她总觉得大郎君慧眼如炬、用兵如神,没准早就把她和姨母那点小把戏给看穿了……
可事到如今,明早花轿便要临门,就算大郎君真的在敲打她,她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
“大郎君这话实在是冤枉我了。”
沈青梨一脸乖顺的垂下眼皮,淡粉色唇瓣轻咬,轻声道:“我这门婚事乃是长辈之命,媒妁之言,我与袁郎君也是互相中意,彼此视对方为此生良人,从未对这门姻缘有半分轻视,更别说视作儿戏了。”
她这番听着柔弱实则不卑不亢的反驳,叫整个正厅都静了一静。
大郎君魏旻目露诧色,而后两道眉峰拧起。
他本意是想让她再慎重考虑考虑。
哪怕她此刻有一丝半点的迟疑和悔意,他都会不顾一切地阻止这门婚事,向母亲将她求来。
可她第一次反驳了他。
且对这门婚事毫无迟疑。
魏旻的眉眼一点点压低,敛下眼底那暗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疯狂念头。
而一旁的魏奚和魏缜,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魏奚是盯着沈青梨那张娇美柔婉的脸,怔怔出神,失魂落魄。
魏缜则是敛了神色,瞥过那张牙尖嘴利的樱桃小嘴,心下冷笑——
与袁郎君互相中意,视作良人?
呵,他竟不知她与袁松泉仅仅见了一面,便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
虽说袁松泉是他安排的人,但……
想到袁松泉的相貌和言谈,的确算是中上等。
万一那个没良心的小傻子真的瞎了眼,看上了这袁松泉,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思及此处,魏缜眸色更暗。
她敢。
敢对其他男人动心,他非得把她弄死在床上,叫她一辈子都下不来床。
一阵短暂的静谧后,还是魏旻开了口:“如此,倒是我多思多虑了。”
他抬袖,朝着沈青梨拱了拱手:“表妹好歹在府上住了一年多,如今就要出阁,我们这些做兄长的也该给你添妆才是。”
沈青梨一听,连连摆手:“不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