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梨骤然被束缚,柳眉紧皱:“你放开。”
男人却不放,银白月光下,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因为你这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沈青梨闻言,挣扎的动作蓦得一顿。
“像谁?”
“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
沈青梨拧起眉,眼中泛起疑惑。
魏缜见状,也缓缓松开她的下颌,袖手道:“你在江南长大,许是不知宫里的情况。
这位昭阳公主,乃是陛下最宠爱的惠妃之女,也是陛下最爱重的幼女,只可惜……”
“十年前一次皇家狩猎,有乱党作祟,以上犯下。
那刺客逃跑之前,挟持了年仅七岁的昭阳公主为人质。
最后刺客被杀,昭阳公主却不慎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皇帝和惠妃娘娘皆万分悲痛,从此往后,宫里也不许任何人再提及昭阳公主,免得勾起帝妃的伤心事。”
“我二哥幼时,曾在宫内当皇子陪读,与昭阳公主十分投缘,当时帝妃还开玩笑,说等昭阳公主长大后,就将昭阳许配给他。”
“后来昭阳公主在悬崖消香玉殒,一直成了我二哥心中的一桩心病。
这么多年,他一直未有娶妻之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说到这,魏缜都觉得可笑:“他这是生了执念。”
“毕竟当年公主还那么小,他们之间哪有什么深刻感情。
也就是公主死了,才叫他这般念念不忘。
倘若公主平安无事活到今日,他还不一定会喜欢。”
沈青梨万万没想到,原来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难怪打从和二郎君认识开始,他看向她的目光,总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沈青梨回过神,蹙眉看向面前的男人:“我…我真的和那位昭阳公主长得很像吗?”
魏缜闻言,垂下眼皮。
只见光线昏暗的屋内,眼前的少女,肤白如雪,宛若良玉在璞。
双眉虽不假黛,而长翠入鬓,樱唇虽不施朱,而常含丹。
当真是一日日出落得愈发娇美了。
难怪能叫二哥那般失态。
狭长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魏缜扯了扯薄唇,声音里带着讥诮,“不像。”
“公主是何等金尊玉贵,你也想与她比美争辉?”
不等沈青梨否认解释,又听男人冷声道:“我二哥是失心疯,瞎了眼,才会把你当做公主的替身。”
沈青梨一时无话。
只觉四郎君实在是个混不吝的混蛋,骂她也就算了,骂起他的亲兄长也这般毫不客气。
就在她脑中一片混乱时,魏缜站起身,“最近少出门,特别是避开苏婉清和她的丫鬟。
府里不太平,有人正盯着你。”
沈青梨心头一紧,手下意识地抚上腹部:“你……你知道什么?”
魏缜回头看她,目光落在她无意识护住腹部的手上,眼神复杂:“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总之,记住我的话,小心行事。
婚期将近,别出什么岔子。”
说着,也不等沈青梨再开口,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布包,搁在了桌上。
“给你的添妆。”
他道:“总不会让你白跟了爷一场。”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去,留下沈青梨一人在黑暗中,心绪纷杂。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照得庭院如积水空明。
沈青梨呆坐在桌边,耳边仍回响着魏缜临走时的话语。
忽然,一阵夜风穿窗而入,吹得烛火摇曳。
沈青梨这才重新将视线落向桌上那个布包。
深蓝色的绸布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她迟疑片刻,还是伸手解开了包袱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