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辛久薇端坐在书案前,
"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写信?“望晴端来一盏新茶,轻声问道。
辛久薇唇角微扬:”信这东西,总得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她落笔如飞,墨迹在纸上蜿蜒成行。
望晴好奇地瞥了一眼,只见信首赫然写着"觉明大师"四个字,不由瞪大了眼睛:"小姐为何要给觉明大师写信?"
难不成小姐最近还真的信佛了?
"祁淮予那种人,不会轻易放弃辛家这块肥肉。"辛久薇笔下不停,声音冷静,"得有人帮我。"
最后一笔落下,辛久薇将信纸折好,滴上火漆,印上自己的私章。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案头的一本账册上。那是今早账房新送来的,上面清楚记录着冯氏在永兴赌坊欠下的巨额债务——足足三千两白银。
"永兴赌坊那边,可有动静?"她突然问道。
望晴压低声音:"今早线人来报,冯氏已经三日未露面了。赌坊的人昨日还去找了祁淮予,空手而归。"
辛久薇指尖轻叩桌面:"这祁淮予,还真是无情。"
翌日清晨,辛久薇正在院中修剪一株兰草,望晴匆匆跑来。
"小姐!"她气喘吁吁,眼中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永兴赌坊的人把冯氏抓走了!就在大街上,好多人都看见了!"
辛久薇手中的剪刀微微一顿:"祁淮予呢?"
"他当时不在家。听说回来后大发雷霆,扬言要告官,结果赌坊的人直接把欠条拍在他脸上。。。"望晴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现在满京城都在传,祁公子的亲戚欠钱不还的事。"
辛久薇轻轻剪下一片枯叶:”他拿不出这笔钱。"
"可不是嘛!"望晴点头如捣蒜,"祁淮予那点家底,连三百两都凑不出来,更别说三千两了。赌坊的人说了,三日之内不还钱,就要。。。就要把冯氏卖到窑子里去抵债!"
辛久薇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一定会来找父亲。"
话音刚落,前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望晴跑到门口张望,又飞快跑回来:”小姐神机妙算!祁公子真的来了,正在前厅哭求老爷呢!"
辛久薇放下剪刀,理了理衣袖:"走,我们去看看这位‘孝子’的表演。"
前厅内,祁淮予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辛伯父,求您救救家母吧!那些赌坊的人毫无人性,家母年迈体弱,如何经得起折磨。。。"
辛父端坐主位,“并非我不愿相帮,而是你之前言行,实非君子,令我失望至极,至于你母亲,也该上个教训了。”
"小侄知道家母有错,可她毕竟是我的生母啊!"祁淮予叩首有声,“辛伯父若能伸出援手,小侄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辛久薇站在屏风后,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祁淮予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素白长衫,更显得形容憔悴,倒是做足了孝子模样。
"父亲。"她缓步走入厅内,向辛父福了一礼,仿佛才看到祁淮予一般,"祁公子也在啊。"
祁淮予见到辛久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更加悲切:"久薇!求你帮帮我,救救家母吧!"
辛久薇故作惊讶:"这是怎么了?"
"家母被赌坊的人抓走了,他们说。。。说三日之内不还钱,就要。。。"祁淮予哽咽难言,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辛久薇轻轻"啊"了一声:"竟有这等事?可是。。。"她面露难色,"祁公子前日不是才说,早已与冯氏划清界限了吗?怎么今日又。。。"
祁淮予脸色一僵,随即更加哀戚:“那都是小侄一时糊涂说的气话!血脉亲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久薇,你一向心善,求你。。。"
"祁公子此言差矣。”辛久薇打断他,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赌债是你母亲欠下的,自然该由你们偿还。我辛家与祁家非亲非故,凭什么要出这笔钱?"
"可。。。可我们日后也会成亲啊!"祁淮予急切道,“此事不解决,对久薇日后的生活亦是一个隐患。”
辛久薇冷笑:"成亲?祁公子与薛小姐吟诗作对时,可曾想过与我成亲?我竟不知我们颍州城何时有了这等风俗,两人什么关系都没有,竟也可以成亲,以未婚夫婿自居了。"
祁淮予面如土色,转向辛父:“辛伯父。。。"
辛父叹了口气:”淮予,久薇说得有理。这赌债,辛家确实不便插手。"
祁淮予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很快又换上哀求之色:"那。。。那可否请辛伯父借小侄三千两银子?小侄一定。。。"
"祁公子。"辛久薇再次打断他,"你拿什么还?三千两,怕是你们母子一辈子都挣不来吧?"
祁淮予被戳中痛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好得很!辛家见死不救,我祁淮予记下了!"说完,拂袖而去。
辛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这孩子,终究是。。。"
"父亲不必自责。"辛久薇安慰道,"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两日后,京城突然传开一则消息——祁淮予路见不平,典当了全部财产救下一名被赌坊威胁的妇人,又高调宣布要为辛久薇准备一份特别的生辰贺礼。
那日还悻悻而去的他,竟又变了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