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栖风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下意识的伸手扯住了沈听肆的袖子,睁着无辜的狗狗眼,“我就知道恩公会原谅我的,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瞧瞧。”
沈听肆一寸寸的转过身,露出自己腰腹部的伤口。
叶栖风的瞳孔骤然一缩,面色急剧变化。
只见沈听肆腰腹处那灰白色的僧衣,已经完全的被鲜血染成了黑褐色,足足有三寸长的伤口处,依旧不断地往外翻涌着鲜血。
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随着沈听肆的动作,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
原本稍稍松了口气的叶栖风,整个人再次紧绷了起来,他死死的攥着拳头,眼中隐约闪烁着泪光。
这该有多疼啊?!
自己的肩膀处只是被刺了一剑,伤势远不及沈听肆的那般严重,可只要稍微一有动作,就疼的厉害。
如果这伤在自己的身上,叶栖风自然是不会说些什么,是他要去救人,受伤也是理所当然。
可偏偏受伤的人是沈听肆。
他一开始就说过不参与到这趟争斗当中,是自己强行出手,把他拉了过来,害的沈听肆受了伤。
一股无言的懊恼席卷了叶栖风,不知名的苦涩逐渐在心头弥漫。
“恩公,抱歉……”
叶西峰整个人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无助极了,他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来弥补,可似乎除了道歉,他什么也做不了。
沈听肆的声音压的很低,听不清楚喜怒,“贫僧也并不是要责怪叶施主,但叶施主也须知,这天下不平之是何其之多,要懂得量力而为的道理。”
“我明白的,以后不会在这般莽撞。”叶栖风连忙应声。
见沈听肆确实不生气了,他赶紧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放着包裹的地方去寻找伤药。
江湖中人跌打损伤的药,时常都得备着。
原本叶栖风是打算自己练剑受伤了的时候用,没曾想,竟是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了。
“恩公,我来帮你吧。”如果不做点什么,叶栖风实在是内心难安。
沈听肆也知道,不能一下子把人逼得太狠了,他点了点头,将被鲜血沾染了的僧衣用内力撕扯掉,露出里头狰狞的伤口。
“嘶——”
看清楚这伤痕的一瞬间,南泱和苏梨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未曾想到,这竟然是一道贯穿伤,从腹部一直穿到了后腰处。
这般严重的伤痕,恐怕换做在场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得当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可沈听肆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竟和没事人一样。
而且他们也根本不知道沈听肆究竟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他在对付那几个魔道中人时,动作流畅至极,下手又狠又快,完全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师姐……”苏梨被这可怖的伤口吓到,下意识的攥紧南泱的衣角,躲在了她的身后。
南泱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叶栖风觉得沈听肆身上渗出来的血迹碍眼极了,下意识的用内力将伤口封了起来。
可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听肆也可以自己用内力封住伤口,根本没必要让鲜血这般的流。
叶栖风只是懊恼自己莽撞的行为,又隐隐带着些许的心疼,拧着眉头认真的把金疮药撒了上去。
他从自己的礼仪上面扯下来一条布,附在伤口处,仔细的系起来。
简简单单的包扎,伤口的一个动作,叶栖风却做得无比的艰难,终于系好了最后一个结,他的后背都快要被冷汗给浸透了。
在叶家堡外,独自一个人面对聊苍的时候,叶栖风都没有这样的紧张过。
“好了。”收回双手,叶栖风看向沈听肆,他的脸色实在是太过于惨淡了,他明明没有任何的表情,可叶栖风就觉得他很疼。
沈听肆的双臂缩在僧衣的袖袍里,但这袖子并不是广袖,未曾完全遮盖住他的双手,微微露出来的指尖,即使他已经竭力的克制了,可却依旧在颤抖。
叶栖风抿着唇,将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恩公,如果你实在痛的话,就咬我一口吧。”
9999都已然麻木,他根本不清楚自家宿主怎么就这么戏精!
明明痛觉已经被他屏蔽,只留下百分之一以避免受伤了沈听肆自己不知晓,却偏偏把这么一丁点的痛苦演出了一千!
沈听肆轻笑着避开,声音温和,“不必,贫僧身上这件衣裳脏了,还得再去换一件。”
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叶栖风清楚的知道,沈听肆只有两件僧衣可换,身上这件已经被毁了,明天必须得去买一件新的才是。
想到了一个稍微可以弥补一点的方法,叶栖风不由得拔高了音量,“恩,公明天我们去镇子上买新衣裳!”
他来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