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几个歹徒漫长的折磨中,废弃仓库内的女人渐渐止息,再也没有了刺耳的哀嚎声。
又过了半刻,几个歹徒浑身是血的从仓库出来,大摇大摆的坐上车离开了。
夜色愈沉,四下重归寂静,一阵微风吹过,晓是早已丧失了五感的“方确”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眨眨眼睛望向一旁的男人,方齐却连看都懒得看她,就直接伸手把她弹了出去。
“去,把那女人的魂魄给我引过来。”
“不不不不行啊!她这会儿怨气这麽重,万一再给我吃了呢?!”
“方确”不情不愿的赖在地上打滚,说什麽也不肯第一个目睹那女人的惨状,方齐却在这时轻笑一声,回过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与我何干?”
“你!”
“方确”被气得面红耳赤,一时间却也无法反驳,只得硬着头皮晃悠悠的飘向身後那个还躺着女人尸体的仓库,一边飘,一边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没关系,你也是只鬼,你还怕什麽……”
那夥歹徒走之前还将仓库的大门锁死,所以她也只能选择穿墙,在锁死的大门前飘了好一会儿之後,“方确”终于鼓起勇气一口气穿了过去。
然而,她紧闭着双眼贴着铁门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一点动静。
“方确”咽了口口水,慢吞吞的张开双眼,却只看见了一具躺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死相凄惨,左手和右脚的肉都被剔除一般狼藉,只剩下了森森白骨,本来纯白的连衣裙支零破碎,被发黑的血迹濡湿後几乎缝进满是伤口的皮肉,只淡淡扫一眼都足够让人不适,更别提是自以为自己还是个新鬼蛋子的“方确”了。
“方确”强忍着干呕了一声,弓着背刚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灰白眼球。
“嗬!”
吓死鬼啦!
她抽搐一般以一种诡异姿态往後飘,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了铁皮墙上,被吓得都忘了自己还有穿墙这种功能了。
“你……你是……”
女鬼的瞳孔一阵颤缩,擡起自己只剩下一结腕骨的左臂,不可置信般的指向害怕的缩在角落,不停求饶的“方确”。
“别吃我啊别吃我啊呜呜呜呜呜我真的不好吃啊女鬼大人……要索命不要找我啊我真的不是你的仇人啊……”
“我?”
女鬼的声音自此戛然而止,还不等“方确”睁开眼,一个大鈎子就将她一下子勾离地面。
黑无常嫌弃的抖了抖自己的镰刀,女鬼也在鈎子上凶狠的龇牙咧嘴。
“啧啧啧,又来一只,难缠的家夥。”
与他相反,飘在一旁的白无常表情就正常多了,他眯着一双眼睛,目光下移,落在还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方确”身上。
“哎呀哎呀,这原来……便是因果?”
白无常的声音听着不男不女,尾调婉转,居然还有些悦耳,“方确”刚刚好奇的想睁开眼睛一探究竟,心口便突然一烫,瞬间昏了过去。
在意识彻底迷失之前,“方确”似乎隐约听见了什麽人的对话声。
“喂,这丫头的魂魄本就不完整,为何还要专门挑出一魄来匀给那只?你别坏了规矩……”
“这一魄,本就属于她。”
“你……什麽意思?”
“这是他们的因果,我们——无法插手。”
後面的事,“方确”便全然不记得了。
自从被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家夥“打了”一下之後,她便生出了形状,也就俗称为鬼魂里面的升了一级,但,她也彻底丧失了自己对意识的掌控权。
直到那天,在院子里被寂无道长打晕过去之後,“方确”才逐渐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最本真的记忆。
虽然,她现在还是挺恨当初那个抛下她上战场,还害死她孩子的“王献”的,但他们拉拉扯扯这麽两辈子,还闹的两人都被这该死的诅咒磋磨的要死,她现在,也是真的後悔了。
而且,就目前这个情势所看,她总觉得,当年的事,也不一定就是她看到的那个样子……
“咔哒”一声,门锁被人从外面拧开。
“方确”在被子里瑟缩一下,下意识屏住呼吸。
方齐的脚步很轻,轻到让“方确”一度以为,刚才听见的开门声都是错觉,直到,一只冰凉的大手缓缓探进被子里,圈住了她的腰肢。
“方确”浑身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半晌,她才回过神,假装睡熟了不舒服,一巴掌朝着身後的人拍去,又十分强硬的将他拱开,自己则快速的缩成了一个球状,让人毫无可趁之机。
耳畔轻飘飘落下一声掺笑的轻哼,女人的肩膀倏地被手一板,身上的被子滑落,男人欺身压了上来。
方齐如同丝绸般的发丝顺着他洁白的脸颊簌簌落下,又在“方确”身侧铺开,女人被迫对上男人带着侵略性的双眸。
放在肩膀上的手缓缓地磋磨着“方确”柔滑的肌肤,方齐的脸在“方确”的视线中逐渐放大,终于,在最後一刻,“方确”抿住嘴及时别开了自己的脸。
“确儿,学坏了……”
到底是谁学坏了啊!
“方确”在心里默默吐槽,然而,还不等她想出应对之策,下巴就被方齐强硬掰了过去。
“别分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