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酸了,腿麻了,她不太敢说,只小幅度的微微挪动着身子。
于是等王献推门进来,看见的便是坐姿十分别扭的方确。
此刻,屏退衆人,这里只剩下了他们。
屋内点的红烛烧的艳,照的到处都亮堂,王献看着榻上的人明明很难受却还要强硬撑着的模样,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听见动静,方确立马坐直了身子。
“日後,你便唤我献郎吧。”
王献款步走至床榻边,似乎是思忖着方确还怕他,他半蹲下身子,偏着头,绕过团扇去看她。
小姑娘家出嫁,脸上唇上都抹的红艳艳的,瞧着像是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
方确小心翼翼的回望他,声音颤悠悠,生涩又忸怩。
“献,献郎?”
“嗯。”
王献也不急,笑着倚在床边坐下,擡着头,打量自己未来的妻子。
“我……该唤你什麽?”
方确缓缓放下手中的团扇,漂亮的睫毛轻轻颤抖。
“殿下就唤妾……确儿?”
“雀儿?”
“嗯……”
方确垂眸,乖巧的点了点头。
“家中亲人长辈都是这麽叫的……”
耳边又飘起浅笑一声,方确还未来得及去看王献的脸,男人就挺起上半身,再一次对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打量着面前这个稍显陌生的面容,方确多少有些不解。
王献弯弯了一双狐狸眼看着她,语气因为太过缓慢而显得无比郑重。
“可以吗?”
“……雀儿?”
红烛燃尽了,一切对话,止于出于回应,而伸出的那只手。
太子殿下真的如同宝珠说的那样,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对待身边的人都温和大方,谦逊守礼,自从嫁进来之後,方确便极少见他发什麽火,以致于让方确怀疑,太子这样的没脾气,究竟是如何得到这个太子之位的。
每次下朝回府後,他还总是第一时间跑到她跟前,跟献宝似的变出很多小玩意给她。
有时是一些漂亮的珍宝首饰,有时是一些制作精美的糕点,有时,是一些有趣的话本子。
方确的脑袋里再也装不下什麽国公府的沈小公子了,听宝珠说,沈小公子最近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时常光顾含香阁,还跟家里闹着要娶里头的花魁,看来是正在吃着苦头。
她现在,每天都在想太子殿下会给自己带什麽好玩的东西回家。
“宝珠,快看看这个,绣的如何?”
大婚已过了数月有馀,此刻正是雪下的最大的时候,方确叫下人们收拾了不少腊梅花瓣回来,准备制作一个香囊。
其实为这事她还纠结了半天,因为想不到要在上面绣些什麽才好。
寻常女子大多绣比翼鸟,连理枝,用以寄托自己的情丝,可她却感觉有些尴尬,她和太子殿下,好像还没有熟络到那些地步。
他们现在就好像是两个心智并不算成熟的孩子,被世俗的纲常伦理牵绊在一起,彼此却时刻都在摸索着,笨拙的朝对方靠近。
不止单纯的一个吻,或是一片肌肤的触碰,她莫名的还想要了解他的更多。
“娘娘这绣的,是合欢花?”
宝珠将毛茸茸的脑袋凑近了,细细的打量着方确手中的绣布。
“但,这花的花枝为何是青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