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路骁极力忍住差点爆出口的脏话,忍不住蜷缩起了手指,悲催想着,不能在他面前说脏话已经成为我的心理阴影了吗?
冷笑一声,席昭握住那只爪子,毫不留情地掰直:“第一次我帮你,后面要是没落到掌心,那就重头开始。”说着又是猝不及防的一下,然后撤回自己支撑的手。
路骁不敢缩了,咬着牙,愣是一言不发地撑过了余下接连不断的落尺。
十二下结束,每一道都完美叠住上一道的痕迹,路骁的爪子又红又肿,眼眶也烫得可怕,与此同时,他呼出来热气几乎要凝成水滴,脑中一片混沌,又觉得丢人,又在强烈的痛感中捕捉到一丝奇怪的酥麻,低着头,半点不敢暴露自己眼底的神色。
席昭拿过早就备好的冰袋,盖上通红的爪子让他缓了缓,意味不明地问:“很痛吗?”
小路同学蔫着脑袋,声音都是抖的,却还硬撑着吸了吸鼻子:“还,还好……”
席昭简直要被气乐了,眼前这人明明头发丝都在颤抖,竟然还能从语气里挤出一丝“迷之骄傲”的意味,好像在说,“看吧,我都没有哭诶,厉害吧”。
可以,他承认这份可敬的“勇气”。
“既然还好,那就继续,”索性无视掉那“惊恐”的眼神,也不顾红爪子的挽留丢开了冰袋,亚克力尺随即点了点床铺,“趴过来。”
路骁脑袋嗡嗡作响,心跳不断加速,真,真的要打,打那啥啊……
双腿僵硬定在原地,琥珀眼瞳用上目线可怜兮兮地望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席昭勾了勾唇:“还是你想趴我腿上?”
“嗖”地一下残影窜过,路骁立刻乖乖趴到了指定位置,本能忽略掉为什么不敢趴席昭腿上,整个人都快煮熟了。
脸颊碰上床榻的那一刻,他就紧紧闭上了眼睛,头顶一缕一缕冒着热气,自己都没注意到龙舌兰酒信息素已经丝丝飘了出来。
同样身为alpha,席昭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但此刻这些溢散的信息素并不具备攻击意味,传递出的只有“紧张”,还有一些颠三倒四的混乱。
压下因同性信息素相斥而带来的烦躁,黑眸闪过一丝无奈好笑,清冽的苦薄荷立刻包围住龙舌兰酒,把这点不听话的信息素压回它主人的腺体里,路骁当即呜咽一声,竟然比刚刚还要抖得厉害。
啪!
一声远比刚刚落在掌心还要沉闷的响声在耳边炸开。
“呃——”路骁没能把惊呼压制干净,颤抖哼唧的尾音听着就更像哭泣。
可能是换了地方,也可能是席昭故意收了力道,这一下其实并不算痛,但涌起的电流,却轻易击穿了所有清明,像上膛的手枪射出子弹击中靶心,凌厉而不可阻挡,路骁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骤然停歇了一瞬,随即炸开一阵阵烟花,从肩颈到手臂一块全都绷紧了。
席昭抬手落尺,颤抖的某人忍不住往前窜了一截,又被他掐住拖回原位,低哑声线在空气中缓缓荡开:“路同学,你再乱动,今晚可不一定挨完十二下就能结束了。”
不记得第几声闷响后,路骁额头死死抵住被揉出褶皱的被褥,不知道口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滴在白色床单上,洇开暗色斑点。
他明白了,手上的十二下是纯粹的惩罚,现在的……
更像是为了让他留下深刻印象。
太过分了……他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热到快要溢出滚水到眼睛,吸吸鼻子,晕晕乎乎地想,这个人……
真是太坏了。
……
最后一下结束,席昭放下亚克力尺,在某位同学已经彻底汗湿的后脑勺上揉了一下,再度发问:“痛吗?”
路骁抽抽肩膀,不敢皮了,悲愤地点了点头。
“那能不能记住,以后动手,自己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继续点头。
“说话。”
“……记,记住了……”
磨磨蹭蹭抬起了头,路骁露出一张又是汗水又是头发,还被闷出一道道红印的脸,努力撑住几分“冷酷坚强”,他不清楚自己现在就跟泥潭里打过滚的狼狈小狗一样,只看见了席昭眼中的笑意。
不是那种冷厉或者嘲弄的笑,而是仿佛被逗乐了,带着很明显的轻松愉悦,像是卸下了什么伪装或者释放出来什么,锋利轮廓也多出一份少年独有的明朗。
薄荷冷香拂过鼻翼,席昭俯身,终于染上热度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潮红眼尾。
“真可怜啊,路同学。”
脑海空白一瞬,路骁只感觉心口烫得厉害,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眨眨眼睛,失神地问:“……那你应该不生气了吧?”
席昭没回答,只在他额头轻轻弹了一下,拿起备好的药膏给他红肿的爪子上药。
一种安宁的寂静悄然在夜色里流淌,于是路骁也莫名安静下来,脑内的潮热和兴奋都缓缓褪去。
最后检查了一下包着绷带的爪子没有什么严重问题,席昭起身把药膏放在床头。
“药膏放这里了,屁股上应该没什么伤,但也给自己涂一涂,早点睡觉休息吧。”
房门开启又关闭,所有的喧嚣和眩晕都逐渐归于平静,只留迷离慵懒的尾音,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久久回荡在耳边。
只剩一个人的客房里,路骁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闭眼喘息良久。
半晌,他突然一个猛子窜起——
等等!我的“加深友谊之抵足同眠彻夜畅聊”的天才大计呢?!
就这么被彻底揍干净了吗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