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路池愿意的时候,牢笼才可能成为牢笼。他不愿意,就不会被任何东西困住。
梁嘉树倏然沉默。
路池低头看了眼他们彼此狼狈的身体,指尖捏住梁嘉树后颈,力度很轻:“洗个澡,然后吃饭。”
“我们边吃边说?”
“。。。。。。”
梁嘉树向来没办法真正拒绝路池。
于是二人很快转战浴室,梁嘉树又一次熟练地给路池调水温。浴缸溢满热水,他还想再来,被路池笑着用力将头按进池底,看见他高高在上地挑眉。
路池轻笑警告:“梁嘉树,再疯我真的会扇你。”
分开才一个月,梁嘉树却觉得他好久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讲话。
以至于梁嘉树瞬间绷紧身体,在窒息中死死舔。吻路池的指尖,倏然s出。
路池很淡定地收回手,踩了踩他的脸,言简意赅:“快点洗。”
“嘉树哥哥,我饿了。”
。。。。。。
从浴室出来已经深夜。
窗外暴雨哗啦,淅淅沥沥声中,室内暖气在玻璃窗上熏出白雾。
路池换了身宽松睡衣坐在岛台前,支着头喝热水。刚被吹干的额发柔软垂落,发梢贴在细白的后颈,蓬松微卷。
梁嘉树站在厨房,忽然闪过分手那天的夜晚。
同样是暴雨夜。
同样是他刚给路池吹完头发,准备做饭。
梁嘉树瞳孔一缩,应激般忽然转身,上前抓着路池就亲。
莫名其妙冲撞而来的吻,路池却瞬间明白他想起什么,于是纵容地伸舌给对方吸舔,细长手臂抱住青年后颈,在灼热粘腻的呼吸声中轻笑。
他挑眉:“要不要我挂在你身上啊?”
梁嘉树抬眸,呼吸滚烫:“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
路池莫名其妙给自己挖坑,抬手挂住他宽阔平直的肩,被他单手抱起来走进厨房。青年体格很大,但路池和他身量相当,这样的姿势比较影响做饭。
于是路池像只长腿猫,挨挨蹭蹭试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挂在梁嘉树背上。
又直又长的腿曲起来,从后面夹住梁嘉树的腰,路池撒娇般侧头和他咬耳朵:“梁嘉树,别让我掉下去了。”
男人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
温热,柔软。
梁嘉树垂眸,漆黑的眼瞳不自觉变暖:“我会接住你。”
路池笑了下:“嗯,你会的。”
他一直都在接住他。
因为有漂亮挂件路池的存在,这顿饭做得很顺利。梁嘉树煮了那晚没来得及煮给路池喝的海鲜汤,两个人坐在岛台前吃饭,梁嘉树给路池剥虾,熟练后动作又快又好。
虾肉不断堆积。
路池看着他,片刻,忽然踢了踢这人小腿:“谈谈?”
梁嘉树一顿。
过了很久,他才面无表情将虾肉放到路池餐盘,平淡抬眸:“嗯,谈谈。”
他看上去蛮冷静。
但路池笑起来,很亲昵地凑过去和梁嘉树接吻,吻了片刻,保持着那个姿势抬头,用鼻尖戳他漆黑的眼睛:“干嘛这么紧张?”
梁嘉树不是个容易留下所谓“心理阴影”的人,他没那么废物脆弱。
但分手这两个字,实在令情绪空白、应激犯冷。
他的大脑能记住实验台过去一周的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但他此时已经刻意忘记那晚的对话,忘记路池用怎样的语气、怎样的姿势,向他轻描淡写提出分开。
言语的力量其实很重。
高高在上的梁嘉树,现在才后知后觉明白。
路池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叹了口气,笑着想开口说什么。
叮咚两声。
门铃忽然在寂静的雨夜突兀响起。
两个人一顿。梁嘉树皱眉转头,起身开门时神色很沉冷。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罕见顿住——
别墅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