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秦霖做着心理准备的时候,身前脚步声响起,一道略显倨傲的声音传来。
“你便是秦霖?”
秦霖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门内走出一名青年,穿着整齐的青衿学服,腰间玉佩微晃,生得眉目清俊,只是眼神中透出几分轻蔑与打量。
“我姓韩,韩定。”
“如今是太学堂的掌学助教,陛下旨意已下,我奉命带你入堂。”
韩定衣袖一挥,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是在打量着面前的秦霖。
片刻之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解。
秦霖闻言则是行了一礼,态度谦恭:“见过韩大人。”
韩定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神情却未见多少热忱。
他打量着秦霖,眼中那抹轻蔑未散,转身领路,语气淡淡的开口说道:“既然已蒙天恩,自当好生读书,不可辱没陛下圣意。”
“学生谨记。”
秦霖一时间看不透眼前之人的态度,只是不卑不亢的开口说道。
韩定脚步不快,走在前头,声音却刻意压低几分:“你如今的身份不同旁人。”
“旁人是举荐入学,而你……是特许入内。”
他说到“特许”二字时语气微顿,似有些不屑,又似隐含某种警告。
“入得国子监,规矩不可不懂。”
“太学堂诸生多为望族子弟,礼数繁多,坐立进退皆有规矩。”
“你若真是寒门出身,最好少言慎行,免得日后惹出麻烦。”
“陛下纵然护得你一时,也护不得你时时。”
秦霖听得出来,这话虽然不至于刻薄,却绝非善意。
他没有反驳,只是抿了抿嘴低声答道:“学生明白。”
毕竟虽然韩定的态度算不上好,但这番话说的也没错,话糙理不糙。
韩定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沉静,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一路穿过国子监前院,沿着青石铺就的长廊转入内堂。
此时院中已有不少身着青衿的太学生三三两两进出,不时有人向韩定拱手见礼,也有人侧目打量着跟在他身后的秦霖。
耳边已隐隐传来低声议论,似乎是有几分诧异与好奇。
“那便是新来的?”
“听说是寒门出身?”
“这时间怎的会有寒门学子来国子监,当真是……怪哉。”
“啧,指不定是哪家高门大户流落在外的庶子呢,小心哪日人家摇身一变,飞上枝头变凤凰——”
“…………”
面对周围的议论纷纷,韩定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甚至连制止的打算都没有。
他只是停步在讲堂前的一方台阶处,伸手一指开口说道:“此地便是太学堂,你日后每日于此听讲。”
韩定从怀中取出一枚腰牌递给秦霖,接着开口“这是你的学籍名牌。”
“自今日起,你便是国子监正录弟子。”
秦霖双手接过,低头望着那腰牌,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谢韩大人。”
韩定没应他的话,只是收回手,语气忽然低沉一分:“我与你颜大人,是旧交。”
“他托我照拂你一二,我不至让你受太甚之辱。”
“但我也不瞒你,皇上这步棋……我不认同。”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目光深深落在秦霖脸上,似有几分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