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营夜中兵变之事,在第二日清晨尚未破晓时便随着一骑快马急报传入京城。
通政司外,尚书省前,文武百官皆是神色仓皇,原本沉稳的朝局仿佛被一石惊起千层浪。
“听说了没?昨夜有人图谋夜袭兵库,欲夺副印——”
“嘶,那副印不是掌握着军中调动之权吗?谁竟敢——”
“还能是谁?闲王呗!”
“不是说他前些时日去了军中锻炼,啧,锻炼出来的是野心吧?”
“莫不是谣言?”
“怎么会是谣言!陛下今早都未早朝,御书房灯火通明一夜了。”
“天呐,这可是谋反大罪,若是真的……”
“真的假的?副印都敢抢,他疯了吗?”
“你怕是没听说,这副印要是抢到,整个京营都得听他的调遣!”
“这不是夺嫡,是篡位啊!”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位闲王殿下可是太后亲子!他舅舅手里还有五十万禁军呢!”
“嘶——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事儿只怕还没完啊!”
“…………”
街巷里,茶楼中,乃至京城之内的每一个角落,百姓与朝臣们都在低声议论,气氛压抑得仿佛一根火线就能引爆全城。
不少与柳家有旧的勋贵悄悄将宅中账册焚毁,侍从遣散,甚至连门前灯笼都换成了素白,以表与此案“绝无牵连”。
而最动荡之处,莫过于午门之上的谏台与廷议堂。
“李乾策何许人也?大魏宗室,太后亲子,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依老夫之见,此风不可长!此贼若不得擒杀以儆效尤,恐他日朝堂再起宵小!”
“陛下年少英明,应即刻立储,安定宗室之心!”
“放肆!储君之事,岂容尔等胡言?圣上正值英年,何需立储?”
吵嚷之声不绝于耳,几名御史甚至因言语争执拔剑于殿外,险些酿成大乱。
而在那重重禁卫守护之下的御书房中,李天义身着龙袍负手而立,站在一面摊开的地图前,听着颜弘义从骁骑营带回来的密信汇报。
身后不远处,颜弘义恭谨地垂首站着,手中拿着方才自荀仲远那边紧急送来的奏报。
纸张边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似是传报时匆忙间沾染。
“陛下,荀老将军已控制全局,逆党悉数缉拿,李乾策仅带三人逃脱。”
“副印亦被焚毁,营中守军未有动摇之迹。”
说到这里,颜弘义顿了顿,低声补充道:“只是……有传言说,李乾策临走前尚曾以‘天命所归’四字威胁将军,许以高位。”
听到这话,李天义一时间不由得失笑,淡淡开口说道:“若连荀仲远那等人都能被几句鬼话动摇,那朕早死了十次不止。”
他缓缓坐回龙椅上,目光从案上的一份份密折掠过,忽地抬起一卷打开,冷声问道:“这几人,可是他麾下副营都头?”
“正是。”
颜弘义点了点头,语气中尽是严肃:“已由荀将军押往刑部,即刻问审。”
“不需要交给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