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被仇恨占据心房,以为复仇是最该要做的事,可等到袁竞死后,大仇得报,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所想象的那样解脱。
仇恨这道枷锁,在二十多年间的岁月里早已融入到他的骨子里。
真正能让他从痛苦中解脱的是苏诺。
当他满心欢喜去找苏诺,却只看到轮椅上一具冰冷的尸首。
这似乎是对他的惩罚,以永失所爱的方式来惩罚他曾经的漠视和背叛。
既然被揭穿重生之事,苏诺也不再装了,眼中厌恶分明:“袁简意,你真的喜欢我吗?”
“是。”
“你想解释和弥补?”
“是。”
“好,如果你想解释和弥补,就去天堂吧,因为上辈子的苏诺已经死了。”
苏诺转身欲离开,袁简意察觉到他的意图,慌忙转动轮椅上前。
“苏诺……”
他行动不便,只得抓住苏诺怀中的箱子,阻止苏诺离开。
二人挣扎中,那箱子突然掉落在地上,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袁简意想帮苏诺捡起来,俯下身,口中的道歉在看清楚地面那堆东西后戛然而止。
其中一个物什因为不小心触碰到开关,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响声,并且沿着地面吭哧吭哧扭动,扭到袁简意的脚边来。
袁简意僵住。
苏诺:“……”
气氛凝固数秒钟,苏诺犹豫了下,还是走上前,把物什捡起来,关了机,嗡嗡振动声瞬间消失。
然后,他梗着个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把地面的东西一一捡起来,放回去,盖上盖子。
袁简意的眼珠子随着苏诺的动作来回转动,眼眸里的血丝越发的浓郁,身上的低气压不断聚拢,大有一种一点就燃,一碰就爆之意。
这几日他刻意的不去想苏诺和陆遇结为伴侣一事,以此来麻痹自己,可现在却不得不面对,暴戾和嫉妒绞杀他的理智,他恨不得冲上前,把这一箱子的情趣用品全给撕了。
可是他不能,也没有资格。
两只手只得死死攥紧扶手,逼迫自己克制住情绪。
他不能够吓走苏诺。
苏诺咳嗽一声:“担待一下,我们新婚夫夫感情正好……”
袁简意缓了好几口气,才开口:“苏诺,你喜欢陆遇吗?”
“喜欢。”苏诺迎着袁简意的目光,“既然楚钦是你的人,那你应该知晓我和陆遇的事。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人生要完了,是在遇到他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双。腿被打断,被人抛弃,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竟然很快就走出来了,也很快移情别恋。”
深陷痛苦,不可自拔,不过是因为没有更大的欢愉降临。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袁简意越听心口越痛,他想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的答案:“苏诺,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本打算将袁竞犯罪的证据交出来,然后带你一同离开,可我没有想到,在那个时候我发现我的母亲死因有蹊跷,她死的太……我要为她报仇,所以苏醒后,我才远离你。当时袁竞把我当做巩固世家关系的棋子,不希望我和你走得近,他本想要杀了你,我不得不装作不在乎你的样子,暗中斡旋,才让你保全性命,离开元宫。”
苏诺刚被打断双腿时曾做过梦,梦里袁简意告诉他,自己有苦衷,是迫不得已的。大概在那个时候做这样的梦,是因为心中还有希冀。
想到这,苏诺自嘲笑了下:“袁简意,不管是何种苦衷,你都不该将自身的所求,凌驾在别人的人生之上。”
袁简意张了张唇,口中辩解的话苍白无力:“苏诺,我一直有在关注你,我安排了人跟着你,我也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
苏诺不想再同他纠缠下去,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他抱起纸箱子,小心翼翼兜住破了的一角:“你想要解释,我已经让你解释过了,现在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苏诺,你能不能多给我些时间?”
“没有必要,我不想和你走得太近,怕给陆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