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崔恕的话,惠姑姑猛然瞪大双眼。
“王爷,您糊涂了!这贱婢可是害死王妃的罪眷!”
崔恕眼神晦暗。
“正因为如此,本王才要她活!她欠栀栀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怎知袖中掉出一枚染血的铜钱——正是林枝枝昏死前攥在手心的那枚。
铜钱滚到惠姑姑脚下,却被她一脚踢开。
“下作东西!王妃尸骨未寒,这腌臜货色竟敢使些狐媚手段勾引王爷!”
不远处,崔恕和十三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可我并没有追上去,而是飘在惠姑姑身边。
她原本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姑姑,亲眼看着我从小长大,我出嫁,太后疼我,便让她跟着我一同来了王府。
惠姑姑待我一向堪比亲子。
所以,她对林枝枝,自然态度恶劣。
这也许才是一个正常人对待仇敌该有的态度。
恨之入骨,赶尽杀绝。
而不是像崔恕那样。
给一巴掌,给一百巴掌,甚至给一百鞭子——
然后再给一颗甜枣。
无论如何,他总少不了林枝枝的那颗甜枣。
难过吗?
有一点的。
因为我只能接受,不能拒绝。
府中琐事都由惠姑姑安排,她恨极了林枝枝,自然不愿给她个像样的住处。
因此,当太医提着药箱匆匆穿过回廊时,林枝枝正倒在柴房里痛苦的呻吟。
霉味混着血腥气钻进我的鼻腔,我看见太医沉默的撕开她后背黏连的血衣,露出纵横交错的鞭痕。
“给她用最好的药。”
崔恕突然出现在门边,阴影掩住他痉挛的手指。
“本王要她的皮肤恢复如初。”
太医擦擦额前的冷汗,道:“王爷,宫中玉蟾膏祛疤有奇效,但岂是这一介贱婢能用的……此等贱籍,留疤又何妨?”
“咚!”
崔恕的玉扳指叩在药箱上,冷不丁发出一声闷响。
他垂眼盯着太医,忽然轻笑起来。
“许太医在太医院二十年,竟不知伤口结痂后揭疤的乐趣?”
“本王要她的皮肉长成最鲜嫩的桃子——”
说到这,我见崔恕猛的攥紧拳头,指节青白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