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温柔的光线仿若一层薄纱,悄然漫过那精美的雕花窗棂。雕花窗上,花鸟鱼虫的图案在晨光轻抚下,微微闪烁着光芒。
此时的我正虚弱地伏在铜盆边,一阵接一阵的干呕让我身体不停颤抖。喉间泛起的酸苦滋味愈浓烈,好似要将我整个人吞噬,酸意直冲眼眶,逼得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远处的案几前,太子正专注地审阅着奏折,他眉头微蹙,手中的朱笔不时在奏折上圈点批注。
我的干呕声骤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太子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惶与担忧,手中的奏折瞬间滑落,他以最快的度冲了过来。
那身华丽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肆意飘动,下摆带起的劲风,一下子扫翻了案上的茶盏。“哗啦”一声,茶盏坠地,碎瓷四溅,温热的茶水在青砖地面上蔓延开来。
“传太医!”他心急如焚,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
紧接着,他迅来到我身边,动作急切地把我打横抱起。他手臂有力,却因太过慌张而显得有些生硬,玉带钩重重地硌在我腰侧,生疼之感瞬间袭来。
我揪着他的前襟,想要说些什么,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殿下,我只是”然而,话还未说完,一阵强烈的酸水再次涌上喉咙,我不得不停下话语,难受地偏过头。
太子见此,原本僵硬的胳膊此刻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回榻上,榻上的锦被柔软,却难以缓解我身体的不适。
太子转头,朝着门外,用尽全力朝外吼道:“把太医院当值的全叫来!”
不过片刻,十二名太医神色匆匆,乌泱泱地跪了满满一屋子。他们身着青色官服,整齐地跪在地上,头压得极低。
院判作为领头者,神色紧张,他伸出手为我搭脉,那只手竟不受控制地抖了三回,许久,才鼓起勇气抬头,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与敬畏:“恭喜太子,太子妃这是喜脉。”这话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太子手中原本把玩着的玉扳指,“咔嗒”一声清脆地掉落在青砖上。那玉扳指质地温润,在青砖上滚动了几下,最终滚到了柔姑姑脚边。
我瞧向太子,只见那张素来威严的脸,此刻泛起了孩子气的茫然。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喜。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轻声轻笑:“殿下不欢喜?”他像是被我的话唤醒,忽然单膝跪在脚踏上,动作迅而虔诚。
他缓缓伸出掌心,轻轻地贴上我小腹,动作轻柔得仿若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又满是期待:“这里真有我们的孩儿?”
“殿下,传书给我师父还有父皇他们,告知他们喜讯。”我抚上太子的手。
他的指尖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微微的颤动,这细微的颤动,竟惊飞了窗外枝头停歇的雀儿。雀儿扑棱着翅膀,向着高远的天空飞去,好似也在为这份喜悦而欢呼。
雕花的门“砰”地被撞开,宇文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小师妹,你怀孕了?”
屋内暖香袅袅,他入目的便是太子端坐在床边,身姿笔挺却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正捧着药碗轻轻吹气,那专注的模样好似手中捧的并非一碗汤药,而是稀世珍宝。
宇文墨手中的紫檀木盒“咚”地往案几上重重一放,用力极猛,案几都跟着晃了几晃,连带着太子手中药碗里的汤药都溅了出来,星星点点地落在那明黄色的龙袍上。
宇文墨满脸怒容,眼眶泛红,大声吼道:“司云琛,我小师妹要是有个好歹,我掀了你太医院房顶!”震得屋内的琉璃灯罩都微微晃动。
“师兄小声些。”我正倚在床头,虚弱却难掩欣喜地开口。
刹那间,我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一缕清香,那是雪莲独有的凛冽芬芳,顺着香气的指引,我的目光落在了案几上的紫檀木盒上,忍不住问道,“这百年老参哪来的?”
宇文墨听闻,神色稍缓,挠了挠头,带着几分憨态说道:“师父听说你怀孕,几乎把山庄药库搬空了。”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个布老虎,抬手扔给我,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笑意,“师娘连夜缝的,说给孩子当见面礼。”
太子舀了一勺药,动作轻柔得好似捧着世间最娇弱的花蕊,递到我唇边。可他的手腕却抖得厉害,甚至比平日里颤颤巍巍的院判还要明显。
我轻抿了一口,汤药入喉,温度稍高,我下意识地皱眉,吐出一个字:“烫”我的话还未说完,太子的举动却让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见他突然仰头,将那勺药汁含入口中,在我惊愕之时,他微微俯身低头,朝着我靠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药汁缓缓渡到了我的口中。
宇文墨瞧见这一幕,“啊呀”一声,忙不迭地捂着眼睛,脚步慌乱地倒退三步,嘴里嚷嚷着:“非礼勿视!我去给孩儿打长命锁!”说罢,转身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带起一阵微风,将屋内的纱幔吹得轻轻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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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似火,肆意地蔓延开来,将窗纱彻底染红。那红,浓得化不开,仿若天边打翻了颜料盘,丝丝缕缕渗透进这宫闱之中。
东宫内,烛光摇曳,太子正坐在案几前,全神贯注地翻阅着《妇人方》,微黄的书页在他指尖轻轻翻动,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我踱步至他身旁,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温声道:“殿下,时候不早了,该批奏折了。”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柔的提醒,在这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