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洗漱收拾好,过来,“李兄。”
“听说你那天在衙门口晕过去了,如今怎么样?”李礼扭身看裴景,在身上前后摸索,“你说说,我也来晚了,应该早几天买些东西过来看看你才是。”
褚休,“……”
裴景,“……”
假的让人没眼看。
李礼笑着左右拱手,“不来虚的不来虚的,不过我这会儿的关心的确是真的。”
好歹他还记挂着这事呢。
养了几天,裴景气色都好了不少,“谢李兄关心,无碍。”
褚休掀开话题,“她那天就是饿的,没多大的事情。张叔马车套好了,咱们走吧。”
于念自然是要跟褚休一起去看榜的。
四个人站在马车下面。
倒也不是坐不下。
只是李礼想着避嫌,不好直接上车,毕竟于念在,四人中就她一个姑娘家,她坐马车可以,他们三个大男人都挤上去像什么话。
李礼,“娘子上车,我们三个大男人走着去就行。”
褚休跟裴景,“……”
三人齐齐看向李礼,其实吧,四个人里,就他是外人不说,也就他才是‘真’男人。
褚休摸鼻子,“太远了,走着去挺累的,还是坐马车吧。”
她把于念先扶上去,“君子守心不讲虚礼,何况我也在车里,没什么好避嫌的,上车吧。”
她跟裴景都上去了,李礼一想也是,跟着爬上去。
贡墙边上已经等了无数人,因为京兆尹府那一闹,这次的人竟然比上次还多还挤。
褚休护着于念往前走,勉强往前头挤。
马车处只留车夫看着,连张叔都走在裴景前头给裴景“开路”,想要亲眼见一见今日这榜。
四月底的天气,莫说冷了,挤了这么一会儿,都有些热。
于念站在前面,褚休站在她身后,双臂环着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
于念双手扶搭在腰腹处的手臂上,踮脚左右看,“等榜。”
褚休笑,“对,等榜。”
四月春光最盛,加上贡墙里头种着杏树,空气中漂浮着的都是杏花的清新。
今日好天气。
不过卯时左右,天边已经露出晨曦光亮,随着时间流动,一线的天光缓缓张开,旭日如执掌天地秩序的巨兽睁开眼眸,慢慢看清天地间的一切。
天光大亮,朝会散朝,礼部放榜。
礼部尚书莫大人,头戴官帽身穿红色官服,双手捧着明黄榜纸下了轿子。
来的并不止他一人,还有对外代表着皇上、替皇上开口传达旨意的公公,李公公。
贡墙前面,李公公站在三阶上,他往上一站,连礼部尚书捧着榜纸都要留在下面低头等候。
他代表着皇上,所有人皆要叩拜听旨:
“此届春闱出现此等不公的事情,皆因批阅官偏袒徇私不够公正,这才酿出大祸,伤了天下学子的心,亦是伤了朕的心,朕心痛矣。”
“天下学子乃国之根本,是未来的国之脊柱国之栋梁,这届出了这么大的娄子,朕不能不管不问不给天下一个交代。”
皇上对这事的处理态度,便能看出皇上的性格跟处事风格,学子们心里有杆秤:
什么样的君主带什么样的臣子,他们殿试如何应答,往后朝堂如何行事,全看今日。
正因如此:
“太子掌管礼部负责此届春闱,竟被蒙蔽双眼,任由手下官员胡作非为,自今日起,废黜太子贬为庆王,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半年!”
到底是太子,罚是要罚的,该给他扯点遮羞布也是要扯的,不然学子们如何想皇家人,皇室的威严何在。
亏得这事是长公主查出来的,勉强能挽回些颜面。
除太子外,太子府所有门客,依罪论处,至于太子买通的那十五名考官,全都“告老还乡”。
礼部跟翰林院凡是涉及此事的,一个都跑不掉,正好殿试在即,所有空缺都有人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