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下,姜斯手中的东西隐隐现了形。手臂长的棒子,四周缠满白色条穗随风轻晃。
“自然是哭丧棒了。”姜斯微笑,“听说桐木条做的哭丧棒鞭挞恶鬼有奇效,今天一试,果然是真的。”
带他前来的女鬼见到此幕,不由得有些摇摇欲坠。
天杀的,这人一口一个姐姐喊得亲热,谁知道背地里却拿了个这么大杀伤力的武器。再想起方才他说“赎金”的话,真想狠狠啐一口。
呸!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小凤仙也是没想到,她凭着一身本事在这里嚣张了许多年,方圆几十里的鬼没有不听她话的。今天居然栽在一个人身上。
她刚才嚣张的态度顿时消减不少,放缓了语气道:“看来是一场误会了。”
“这样吧,我放你离开,我们之间的误会一笔勾销怎么样?”
“当然可以。”姜斯刚说完,海棣就靠近身边,想要提醒他,却发现姜斯的表情中带了几分促狭。
心中了然,便不再多言。
小凤仙极为真诚地冲他行了个大礼,说道:“方才是我冲动了,先生莫怪。”
他们一步步走出这片空地,在即将踏出去时,又是一道破空阴冷的风袭来,比刚才的攻击更加狠厉,直冲姜斯心脏。
姜斯早有准备,翻手用哭丧棒接住,在冲击之下白色条穗齐刷刷飞舞,发出沙沙声。
黑发不顾被灼烧的痛苦,紧紧缠绕在哭丧棒的顶端,誓要将它夺过去。
姜斯不肯放手,两厢拉扯之时,原本坚硬的哭丧棒从中间忽地断裂成两半。
白纸条穗飘落一地,看在小凤仙眼中就是给姜斯提前撒的纸钱。
小凤仙得意地正要笑出声,却见姜斯不急不忙地从背包里面再抽出一根哭丧棒来,笑容顿时凝滞在唇边。
周围的鬼怪也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笑容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姜斯脸上。他笑得脸颊的酒窝都在若隐若现,语气温柔。
“你们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
小凤仙咬牙切齿,实在想不通姜斯的背包到底多大能装下这么多玩意。
“哦,你们没了。但我还有呢。”姜斯拎着手中的哭丧棒直指小凤仙。
“我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欺骗我的,一种是第二次欺骗我的。你居然都占了。”
海棣强忍着笑,注视姜斯拎着哭丧棒上前殴打小凤仙的身影。
半天才听小凤仙终于忍不住真情实感地喊冤。
“我有什么罪?我只是犯了天底下的鬼都会犯的错!”
“……”
姜斯无语地立在原地,指着海棣道:“他也是鬼,怎么人家就不说谎呢?”
小凤仙抹泪,无语凝噎,“他顶多是个生魂,算什么鬼?”
姜斯一愣,这才想起来把这茬忘了。他清了清嗓子,“你有什么办法把人送回去吗?”
小凤仙更加委屈,“我只会勾魂,哪会什么送魂的法子。”
行吧。
姜斯放下有些酸疼的胳膊,再次警告,“你记住了,这是现代社会,人人平等,鬼鬼也平等,不要再仗着自己的本事欺压同类,更不能伤害人类!”
小凤仙期期艾艾地捏起一角袖子就往脸上胡乱抹去,语气幽怨,“您有所不知,我当年也是个好人家的姑娘。若不是赶上了战乱,被迫进了戏班子卖艺为生,后来又遭受土匪劫杀,身死他乡,怨气太重,久久不能投生地府,也不会有今日的情形。”
“我是有苦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