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九。
距离月末还剩一天。
奥洛维斯打算带着塞缪尔一起去镇上采购物品,他给了一天时间来让塞缪尔休息并适应它后背上的隐匿魔法。
昨天一天,奥洛维斯都和塞缪尔在木屋里,也在观察着塞缪尔后背的伤势,用他的血绘制的魔法阵仍然鲜红无比,像是被烙印在了塞缪尔的后背上,但伤势没有再扩散,他的血裹藏在它的皮肤下,导致它的后背皮肉痉挛紧皱,细微隆起了一道道血红色的魔法阵纹。
塞缪尔经常反手摸魔法阵纹,奥洛维斯担心它尖锐的甲尖挠破抓坏魔法阵的结构,但一天下来,奥洛维斯发现自己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它仅仅只是摸摸,并没有其他动作,也是这个发现让奥洛维斯注意到了它的指甲。
它的指甲比先前长长了,说明它的身体正在长大。
异魔黑色的指甲略内鈎,弯曲,尖锐,长细,配上清瘦骨骼,纤长手指是好看的,但是,正常人类可没有这样的指甲。
要出门的时候,奥洛维斯想给它剪指甲。
塞缪尔这两天很缠他,特别喜欢往他怀里钻,它对他的心脏和呼吸的喜好也越来越偏执,只要奥洛维斯一坐下来,不管是坐地板上,椅子上,还是沙发,塞缪尔总要想方设法的扒拉到他的身上。
听他的心跳,感知他的呼吸,摸他的脸,奥洛维斯有点苦恼,它这样乱动,很不好给它剪指甲。
“塞缪尔,不要动。”
因为屋子空间小,厨房生起的火炉热气也能传到客厅这边,奥洛维斯坐在地板上,很快感受到了暖意,塞缪尔坐在他的对面,总想往奥洛维斯腿上爬,奥洛维斯正用左手握住它的右手,打算给它剪指甲,剪完指甲换衣服,穿鞋子就可以出门了,要早点出去,还可以去菜场买些洋葱,青豆,卷心菜,甜叶菜,顺便看看希兰修女他们。
奥洛维斯把藤球塞到塞缪尔的左手下,带它拍了几次球,让它自己把控后,开始给塞缪尔剪右手指甲。
伴随着咔嚓的断裂声,塞缪尔的黑色指甲终于被剪切了一角,还真是坚硬啊,奥洛维斯摸了摸它指甲的角质层,也是纯黑的,把边缘部分打磨了一遍,指甲形状弄的更加圆润方正。
两只手剪完,奥洛维斯用圣焰把它的指甲烧掉。
塞缪尔正新奇的摸着和平常不一样的手指甲,又摸向奥洛维斯的手。
“一样的,塞缪尔。”奥洛维斯任由它摸,又看向它的脚,它没有穿鞋,但屋内也不脏,昨天,奥洛维斯还用森林里的灯芯草给它编织了一双草鞋。
他自己的鞋对它来说大了,不适合它穿。
等到了小镇,还需要去鞋铺给它定制几双鞋子,用好的柔软的上等皮革,这样不会磨脚,耐用又舒适。
既然剪了,奥洛维斯顺便把它的脚指甲也顺带修剪打磨了一下,黑色的指甲自带指甲油,十分新潮独特,以后说不定,可以伪装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冷脸失明大艺术家。
人设的话就是孤独,忧郁,病弱,古怪,奥洛维斯思索了一下,这种人设还怪适合塞缪尔的,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贵族的追捧,他们要的就是与众不同,至于艺术家的才华,可以包装的,不是还有他吗。
他忽然笑起来。
空气中音频振动让塞缪尔立刻看向他,它摸向他的脸和嘴巴,奥洛维斯的笑容还没消散,正轻笑着望着它。
“塞缪尔,我们要出门了。”奥洛维斯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他把草鞋给它,让它自己摸索着穿。
他说完以后,就洗洗手找衣服,他自己还是老一套的三件式,长袖衬衣长裤,以及一件风衣,塞缪尔的话,现在穿的是束腰外衣,外面还需要罩个兜帽长袍。
找好衣服,奥洛维斯返回客厅,发现塞缪尔正在低头,和鞋子的绑带做斗争。
它看不见,绑带是固定鞋子不会掉的工具,他昨天编织鞋子的特意加了布条做的绑带,现在看来,应该做灯芯草拖鞋的。
奥洛维斯半蹲身屈膝,弯腰给它弄草鞋上的绑带,缠绕两圈后,把绑带打了一个蝴蝶结。
完美!
奥洛维斯看向塞缪尔,过了一会,轻唔了一声。
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的异魔嘴角往外上扬到一个固定的弧度。
好像在微笑。
一直在微笑,僵硬,生冷,怪异。
奥洛维斯想起刚才它的举动,这是在学他笑吗?
感受到他的开心,模仿他的笑容,真努力上进,奥洛维斯觉得塞缪尔聪明是客观表述,它真的在以飞快的速度学习身边的一切。
“很好噢,塞缪尔,不过,人类通常在高兴的时候会笑,平时是不用笑的,也不用笑这么长时间。”奥洛维斯把它上扬的嘴角轻轻抹下来,也不知道它的脸部肌肉酸不酸痛,从它以前对新奇事物的表现来看,奥洛维斯怀疑他去卧室,塞缪尔就一直在笑了。
塞缪尔当然听不懂,它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向奥洛维斯的脸,发现大致一样后,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