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椅子边,自己坐上去,眼睛朝着围着餐桌入座的人看了圈,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位老人,一位没有笑脸甚至蕴藏愠怒的女人和两个小孩儿,一个比他大,一个比他还小,小的那个脖子里围着围嘴。
即便有最年长的老人在,也是付承业先吃,其他人才陆续动筷子。
“二少爷,您要的牛奶,”阿姨捧着白色的陶瓷杯,将温好的牛奶放在最小的孩子手边。
付承业冷声纠正她:“是三少爷。”
阿姨猛然醒悟,弯着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是我口误,下次不会了。”
老人、女人、大孩子的目光都齐齐看向付誉。
一时间气氛更加凝重。
付誉低下头,小小的拳头攥得很紧,牙齿咬在嘴唇上一下破了皮。
他虽然小,但是该懂的都懂了,尤其是住进这里后,犹如拔苗助长般必须要他以一个小大人的心态去揣摩每个人的心思。
所以他知道,他在这里不受欢迎。
是因为横插一脚进入这个家里,才让本该是二少爷的小孩儿成了雇佣们口中的三少爷。
女人拿起餐巾抹了抹嘴,没两口已经吃好了,她道:“离婚吧,你属于婚内出轨,财产我要三分之二。”
“狮子大开口,”付承业看也不看妻子一眼,自顾自夹菜吃饭。
“你若是不肯,我也可以找媒体爆料你,她只拿遗弃亲生儿子来威胁,我不一样,我有你这些年怎么打压对手的黑料,足可以让你坐牢。”
付承业一顿,猛地将筷子摔在餐桌上。
最小的孩子哇哇哭起来。
两位老人避开战火离席,最大的孩子也抱起自己的弟弟走开,付誉下意识跟上,餐厅里吵得很厉害。
半年后,付承业与妻子离婚,而离婚不到一个月便再婚,房子里又带进来一个孩子。
付誉站在房间的窗口,望着楼下庭院灯火通明,大人们开心得举杯欢庆,可是没有一点温暖可以融进他身体里。
时间一晃两年,他到了7岁。
每天都是司机送他去幼儿园,下午放学再接他回来。
这天走出校门后他照常上车,后座还坐着一个陌生男人,司机开往的也不是回家的路,行驶得越久,周边的道路越陌生。
“把水喝了,”陌生男人递过来一瓶水。
付誉很谨慎:“我不渴。”
“不渴也得喝,”男人拧开瓶盖,直接握住他的下巴,将水瓶的口子对准他的嘴往里灌。
他只是一个上幼儿园的孩子,哪里是大人的对手,付誉根本逃不了,一张小脸呛得通红,脸上、鼻子里、都因为他挣扎灌入了不少水。
“咳。。。咳咳。。。叔、叔叔。。。。”付誉死命推拒对方的手腕,眼睛看向前座,向司机大叔求救。
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一眼,于心不忍,但也没办法。
摇摇头,挡板缓缓升起。
矿泉水里添加了安眠药,付誉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手臂被反绑,双脚被绳子捆住,嘴巴上贴上了胶带,喉咙里不管怎么竭力发音都只有呜呜声。
一瞬间侵袭而来的恐惧淹没头顶。
但他没有哭,倔强地咬紧了牙关。
漆黑的空间里很潮湿,很闷,空气里有多年没有流通的发霉味,他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多久,从一开始的恐惧逐渐变成麻木,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没人给他水喝也没人喂他吃东西。
付誉昏昏欲睡,准确来说是马上要饿晕了。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他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很急促,那点意识凭借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更加清醒,也渐渐睁开眼睛。
嘭,有很重的力道将门打开。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不适应,再次紧闭眼睛,耳朵里传来的不是爸爸的声音,也不是妈妈,不是任何一个熟悉的人。
“竟然真有个孩子?”
来的不止一个人,为首的男人很吃惊。
他身旁年轻一点的男子立即蹲下查看付誉,道:“爸,他还活着。”
“是付承业的儿子吗?”
“是,我见过,他们家的二儿子,读幼儿园的那个。”
“这个该死的付承业,别人都是虎毒不食子,他竟然舍得把自己亲生儿子送进来,想污蔑我绑架,”男人越想越气,面孔陡然狰狞,上来就给了付誉一脚。
小小的身体产生剧痛,顿时蜷缩。
男人踢了一脚还不解气,一脚接着一脚,不是踢就是踹,每次下脚不留余力:“这个姓付的,狗娘样的东西,妈的想污蔑我,老子就如他愿把他儿子踹死,弄死了我把这小子往火葬场一扔烧成灰我看他怎么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