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张富贵和张荣华对张建军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李秀兰心里愧疚,只得加倍对他们兄弟好。
但任何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热脸贴冷屁股。
张建军也看在眼里,睡前总在李秀兰耳边劝她别这么做。
李秀兰却坚信,自己一定能让俩兄弟接纳她。
张建军无语摇头:“别人都说后妈会在丈夫耳边吹枕边风,让丈夫和自己的继子离心。
怎么到了你这儿,反而是我在你耳边吹枕边风。”
李秀兰起身给他把毯子盖好:“睡觉吧!”
张建军给李秀兰拉回来,伸手搂在她的腰上睡觉。
不过等李秀兰睡着后,张建军睁开眼睛,在黑暗里面眨巴着。
因为大装修的原因,城里的房子要比原先推迟很久才能入住,所以这段时间他和李秀兰一直住在桃花村。
家里面一直是这样的气氛,对李秀兰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让张建军去改变的话,最捷径的方法就是给张富贵一笔钱,让张富贵如愿娶了胡美娟。
不过这个方法,张建军首先排除。
这辈子他可不想再给那俩兔崽子供血了!
思及“供血”,张建军一顿,似乎这才意识到所有问题的根源——那就是他手里拿着的这点钱!
他一直自称穷,偶尔卖卖惨,但是两个儿子其实都不信。
因为这些年,他每天都在辛勤干活和攒钱,两个儿子都知晓。
于是张建军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
第二天下午,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一伸手就能扯下一把潮湿的水汽。
张建军扛着铁锹提前收工回来,胶鞋上沾满了泥浆,每走一步都在院子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模糊的脚印。
堂屋里因为结婚新买的挂钟刚敲过五下,张富贵就耷拉着脑袋推门进来。
看了眼在院子里忙活的张建军,他依然心里不爽,不轻不淡喊了声“爸”就回屋了。
没过多久,张荣华也推着自行车回来。
车上依然还是绑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显然又是在地摊上倒腾的紧俏货。
“爸。”张荣华也喊了声,然后就进屋了。
两儿子都觉得自己在给老子脸色看,殊不知家里面这气氛,张建军乐得其中。
他现在就盼着城里的房子赶紧收拾好,然后赶紧带着李秀兰离开。
快到饭点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山响。
“啪啪啪”的拍门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张富贵和张荣华都闻声跑了出来。
“建军哥!建军哥在吗?”门外传来钉子沙哑的嗓音,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气声。
张建军掐灭烟头,慢悠悠地走去开门。
木门一开,钉子那张黝黑的脸汗津津的,额头上还挂着道血痕,蓝布工装也被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咋了这是?”张建军皱眉。
钉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手指都在发抖:“完了!全完了!鱼塘……咱们的鱼塘让人给投毒了!”
他的声音,大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张富贵和张荣华快速地从小台阶上下来,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