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事好解释,合则聚丶不合则散,她没经历过恋爱长跑,最长的一段维持了不到一年,在还差三个月就是一周年纪念的时候,对方正兴致勃勃地计划着二人的旅行,而她忍耐了好几个月终於憋不住,提出了分手。
也有拼了命喜欢过的,正如秦宇轩,当初毫不留恋地放开了她。
恋爱谈的不好,友情却也是一样,她有过很多好朋友,但最後都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追着她跑的,她觉得厌烦,而她掏心窝对人家好的,对方也不怎麽稀罕。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顾云苏擅长自省,曾经无数次地问自己,到底她哪里有问题才会遇上这样的难题?
很多时候真心错付,她都会陷入一种自厌情绪当中,想一定是自己哪里不好,才会叫人厌烦丶叫人无法接受;而当她先抛弃别人,又会陷入另一种自厌当中,认为自己没有爱的能力,才会在遇到追着她跑的人的时候抽身离去。
总之就是种种人际交往,带给她些许欢愉,到最後却总令她讨厌起自己,所以她慢慢不喜欢进入一段关系,无论友情爱情,终归有人就有伤害。
顾云苏数学不好,可偏偏感情问题上还学会两头堵了,真是叫人头大,并产生一辈子都不会获得幸福的错觉。
年岁渐长,经过生活方方面面打压,顾云苏才知道世上除了感情,还有很多重要的事,也才渐渐跳脱开来,不那麽苛责自己,可吴俪梅的话,勾起了那些令人灰心丧气的记忆。
但其实话一出口,吴俪梅就也後悔了,但家长就是这样,在孩子面前死不认输,哪有说错话的时候?没有,通通是对的。
吴俪梅不说话,眼神却在女儿脸上游移,无意识地想找出能令当下气氛有所缓和的方法。
而顾云苏被她妈一激,吃惊丶恼怒丶伤心又加一点失望,反倒冷静下来了,或者说,陷入一种癫狂的冷静之中。
最亲近的人最知道你的致命伤,而当他们选择刺破你而非保护的时候,像顾云苏这种人就会「走火入魔」,偏执地咬回去。
这种量级的愤怒自顾云苏成年後好像就没再在她与母亲之间出现过,以至於她们两个都忘了,一旦「鱼死网破」,会给这段母女关系造成多大的裂痕。
顾云苏冷笑起来,说:「那也比你强吧?恋爱脑一个,人生除了男人还有什麽?」
吴俪梅的那点儿愧疚,在听到对方这个问题後全变成了愤怒。
「我含辛茹苦把你抚养成人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个?!」吴俪梅嚷嚷起来,但又带着一点哭腔,「你对得起我吗?!」
顾云苏也很燥:「别装可怜了行吗?你还准备道德绑架我到什麽时候?就你是受害者,我们都对不起你,行吗?」
吴俪梅几乎要哭出来:「我道德绑架你什麽了?你绑架我还差不多!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根本不会这麽辛苦!」最後一句话,吴俪梅几乎是喊出来的。
而顾云苏却像是终於等到这句话,可以解脱了似的,不怒反笑,甚至拍了拍手掌,嘲讽地说:「哈!终於说出来了是不是?你终於肯承认了。」
吴俪梅用手捂住脸,痛苦地呜咽起来。
顾云苏继续说:「没有我,你可以随意谈恋爱;可以跟男人吃喝玩乐丶被人当成小公主一样捧在手里;可以一辈子不为任何人牺牲丶只想着你自己。到现在你总该承认了吧,你就是这麽自私的一个人,再怎麽伪装,你最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吴俪梅给了她一巴掌。
顾云苏楞在原地。
脑海中像有风在吹,把那些过往的片段吹来又吹去。
她想起来很多年前,她们母女两人之间也有过这麽一场对峙。
那时候自己多大?十四?十五?反正是初中的时候,下学早,回到家就听到卧室里传来带着热潮的呻吟声。
她刻意把大门重重摔上,卧室的门就打开来,吴俪梅裹了一件罩衫试探性地探出身来,看见是女儿,略带些尴尬地打招呼:「回来了?今天怎麽这麽早?」
顾云苏看她妈妈发丝凌乱丶面色潮红,不知道为什麽就油然而生一种反胃,再顺着半开的门往里瞧,隐隐约约见到床上躺着的男人赤裸的上半身,就更恶心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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