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人心难以分辨。
她想,大概是那两个人太恩爱,且这种恩爱是一种没有时间做基础的丶令其他人非常匪夷所思丶莫名其妙的恩爱,以至於世界与他们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他们在一边,其他人通通进不去。
所以与其说是嫉妒某个人,倒不如说是嫉妒这种感情丶这种亲密关系更贴切吧。
毕竟从出生到现在,她从没和任何人拥有过这样密切的关联,甚至到了这个年纪,她开始认为这是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的东西。
李健雄是个好人,观察了这麽久,顾云苏基本可以确认。
结婚时他说,这是他的责任,要给家人一个安稳而幸福的家,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吴俪梅,但视线又扫过顾云苏与李言。
而婚後他确实也在努力这麽做着,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一大半都花在这个家里;给这对母女的关注要比给李言的多得多;一个大男人小心翼翼地拿捏着每句话的语气,生怕一不小心伤害到任何一个人的感情。
按照世俗的标准是有些「窝囊」,但顾云苏不这麽认为,她觉得善良的人才会显得窝囊,因为不忍心令他人受伤。
有李健雄照顾母亲,顾云苏很放心,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躲回阁楼。
这种日子,她没办法就会有很多情绪。
电脑屏幕由亮变暗,她蜷着腿,无意识地按下密码,又对着亮起的屏幕发呆。
李健雄就是在这时候敲响了她的门。
顾云苏吓了一跳。
因为这是大家住到一起之後,李健雄头一回到她的卧室来。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个正派丶礼貌又比自己还怕尴尬的老好人,但面对这种「陌生中年男子」出现在自己卧室门口的戏码,顾云苏还是条件反射地有点儿心虚。
她站起来,掩饰着自己的警惕,打招呼:「李叔。」
脑子已经过了无数个想法,想他找来是要聊什麽,想自己该怎麽回答,想他要是真有越矩的行为自己该怎麽应对丶事後又该不该告诉吴俪梅——就说她被害妄想吧,但社会新闻可不能白看!
结果李健雄也很紧张,像活生生被逼成社恐患者,忸忸怩怩地靠着门框:「忙呢?」
「没有。」顾云苏把电脑合上,看向李健雄,「李叔有什麽事?」
李健雄不出声了。
他忸怩着丶沉思着丶踟蹰着,眼睛在地上转了一圈,最後聚焦到书桌前那张转椅身上:「我能坐下吗?」
那还能说不能吗?
顾云苏腹诽,点了点头。
其实大概也能猜到对方要说什麽。
左不过是孩子的事,比如他们年纪不小了,能怀上这麽个孩子是多幸运;再比如他们年纪也不是很大,养孩子到成年也完全不成问题……
顾云苏这时候已经被这事搞得筋疲力尽了,虽未明说,但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毁灭吧赶紧的」的状态,她一点儿都不想谈这个问题,就想把人轰走,自己能清净清净。
结果就听见李健雄说:「这孩子,我们听你的,不要了。」
顾云苏:???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叔你这麽任性吴俪梅知道吗?
顾云苏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李健雄察言观色,继续说:「我想过了,你之前讲的确实很有道理,也确实是为我们考虑才说的那些话。」
顾云苏受之有愧。
李健雄:「梅梅这麽大年纪了,再生孩子,说实话我也心疼她。」
「那她打胎你就不心疼了?」顾云苏也不是闹情绪,就条件反射地从反方向堵一堵对方。
结果李健雄被噎的很不好意思,低下头抿了抿嘴。
又忍不住辩解:「那现在不是……没办法吗。」
所以就要做好防护措施啊大哥!
顾云苏头很痛,觉得自己像为儿女的性知识普及头痛的老母亲,又尴尬又辛酸。
这种事要怎麽说?
她头一回理解了当年跟她支支吾吾解释保险套的吴俪梅。
李健雄又说:「我也知道,你不满意我,讨厌我,你都这麽大了,凭白又多出个『爹』,心里肯定不自在,更何况,你有你的亲爸,这层关系我是永远比不上的。」
顾云苏心说不至於,真不至於。
她和顾康旗的关系又不怎麽样,李健雄随便做一做就能赶超。
她想起来头先去医院做心理状态评估,碰上一道题:「我的父亲是一个好人。」下面有是与否两个选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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