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怀朔。
高欢带领三百精骑,身披黑衣,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向鹰嘴崖进发。
……
与此同时,娄府后院。
“夫人,不是这样的……郎君他只是……”兰儿瘫坐在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住口!”小翠尖声打断,“当日我亲眼瞧见这贱婢扒郎君衣裳,勾引郎君……”
旁侧的马夫阿贵也跟着附和:“夫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若是传出去,咱们娄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对啊夫人!奴婢亲眼所见,这贱婢故意褪去郎君衣衫,嘴里还说着。。。。。。”
小翠压低声音,吐出几句污言秽语。
兰儿脸色骤变,踉跄着去抓娄夫人衣袖:“奴婢没有!奴婢。。。。。。”
娄夫人冷着脸,袖袍一挥,兰儿便被身边婆子粗暴地拽开。
她素来最恨下人僭越,此刻听到这般“伤风败俗”之事,哪里还肯听兰儿分辩,当即厉声道:
“大胆贱婢,竟敢跟主家争宠,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来人…将这贱婢沉河!以正家风!”
娄夫人话音刚落,几个粗壮的婆子便如狼似虎地扑向兰儿。
“夫人!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冤枉啊!”兰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拼命挣扎,
她发髻散乱,裙裾也被扯得不成样子,漏出两条白花花的小腿。
小翠和阿贵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翠匍匐在娄夫人脚边:“夫人英明,此等不知廉耻的狐媚子若留在内宅,他日必生祸端!”
……
兰儿被拖至后院角门时,突然发了狠劲,咬住婆子手腕挣脱开来。
她跌跌撞撞跑向回廊,却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娄府管家。
老管家素来疼爱这个伶俐的小丫头,见状大惊失色:“兰儿!这是怎么……”
“拦住她!”娄夫人厉喝打断。
管家尚未反应,小翠已尖叫着扑了上去:“还想跑?做梦!”
两个仆妇趁机再次将兰儿按倒,麻绳粗暴地捆住她纤细的手腕。
围观丫鬟们发出窃窃私语,往日与兰儿交好的几个姑娘别过脸去,生怕牵连自己。
黑夜中,五花大绑的兰儿被几个婆子拖着往昆都仑河行去。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消散在黑暗之中……
娄夫人揉着太阳穴,“翠儿,便将你调到内宅伺候高郎,不过记住,若敢耍什么心眼,下场比兰儿更惨!”
小翠忙不迭磕头:“奴婢定当尽心竭力,绝不敢有半分僭越!”
她起身时,余光瞥见角落瑟瑟发抖的丫鬟们,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
且说高欢,当队伍离鹰嘴崖只有三里时,高欢示意众人停下。
他派出几名士卒,按照计划在远处点燃烟火。
片刻之后,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此时,山涧忽然传来枯叶脆响,几道黑影自灌木丛中窜出。
他们身着柔然契胡特有的兽皮甲胄,腰间挂着风干兽尾,正是胡尔赤安插的暗哨。
几人用突厥语叽里咕噜交谈几句,便抽出弯刀,纷纷朝着烟火方向行去。
待众人走远,尉景压低声音道:
“浑小子,好手段!你怎知此处有暗哨?莫不是长了千里眼?”
高欢低笑一声:“姊夫莫要取笑,不过是多留了个心眼,胡尔赤劫掠七回,六回经白龙江故道,哪次不是毫发无损?若没有暗哨通风报信,他岂会如此张狂?”
说罢,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姊夫,你领一百骑兵在此埋伏,届时率人从正面佯攻,胡尔赤定会倾巢而出,那时。。。。。。”
“我们前后夹击,叫他插翅难逃!”
“放心!这点儿差事还难不倒你姊夫!”
“倒是你,要是敢少根汗毛,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
高欢带着两百精骑继续摸黑疾行,马蹄裹着棉布,踏过碎石,竟未发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