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婠问她,画柳这才抬起头,圆溜的眼里都是担忧,“小姐,将军会一直庇护咱们吗?咱们会在将军府住一辈子吗?”
这两个问题问得她一怔,她看着周围陌生的陈设,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为什么这么问?你喜欢这里?”
画柳年纪小,自然是藏不住事,如竹筒倒豆子般说道。
“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将军很厉害,在忠义侯府,将军一冷脸,她们吓得跟缩头龟似的,这些事情是奴婢之前不敢想的,若小姐跟能将军长久,那任谁也不敢欺负您了。”
今天将军往那一站,就能让阮心柔害怕,要是手握一方雄兵大将军发威了,那京都的人还不都得让着小姐三分?
画柳是这么想的,蹲下身子给秦婠捏腿,“小姐,若没人靠着,我们的好日子总是过得提心吊胆的。”
这个世道能吃了她们这些无根的女子,一旦那些事儿被扒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笑着安抚画柳,“小小年纪就如此操心,以后还怎么得了。”
画柳噗呲一笑,“奴婢就愿意一直为小姐操心。”
秦婠笑笑没说话,画柳到底还是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
人心都是贪婪的,这也是她一直要藏着的另一个原因。
手握雄兵,若是还有天下之财,上头那个人的位子应该就坐不稳了。
书房内,季虞白背手站在一张手绘的地图前,眉头紧压,紧紧盯着瀚州这一块地。
片刻后,江昉从外头进来,“爷,瀚州那边的书信过来了。”
季虞白麻利地拆开了信封,上面的内容让他脸色更冷,就连顾琴宴都忍不住问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紧张?”
北疆战事如今平息,季虞白刚又得到皇上的赏赐,洞房花烛,美人在怀。
“北蛮子该不是要来挑衅了吧?”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顾琴宴自顾自地道:“屡战屡败,他们就不累吗?”
“你看看。”季虞白将手上的书信递给顾琴宴,一双黑眸闪着高深莫测的光。
顾琴宴一目十行地看完那封简短的信,琢磨了一会儿。
“瀚州这是在跟你哭穷,要银子修河?”
战事平息,各州郡都在想法子恢复民生,这样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朝廷也是顾不过来的,只能紧着那些富庶的地方,毕竟税赋高,朝廷也高兴。
季虞白睨了他一眼。
顾琴宴瞬间明白,“我猜错了?那是为何?”
他也跟着季虞白的视线看过去,瀚州紧挨着北疆,好大一块土地,但因为长年干旱,水草并不富裕,不能像是北蛮子去养牛羊。
时间紧迫,季虞白也没有跟他卖关子。
“今天有人跟我说,瀚州如今滴雨未下,将来可能会有旱灾,让我预备粮草,预防北戎人会趁机开战,你怎么看?”
屋内静寂了片刻后,顾琴宴思考了片刻,“你若是将大量购买粮草,万一过几天就下雨了呢?”
他承认这话说得有道理,但是也太草木皆兵了。
“你老实说,给你献计策的是不是想要来投靠你的人?”顾琴宴慢悠悠地问道。
季虞白回答:“最晚十天之后若是未下雨,就要开始买粮,因为十天之后下雨,庄稼也不成气候。”
这番话出说出来,顾琴宴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起身仔细地看了地勘图上标记的时间,还有位置。
“字白,的确,瀚州如今正是抽芽的时候。”他面色凝重,“此人能想得如此长远,还如此清楚地势差异,非同一般,若是来投靠你,务必要收下。”
季虞白看着他那认真的眸子问道:“若不是投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