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人们都说阮家姨母待秦婠极好,日日陪着散心解闷,吃穿用度尽心尽力不曾有一日懈怠。
年年传闻都如此说,只是后来多了一项,秦婠受了刺激,深居简出再也不愿意出门了。
如今看来,秦婠跟阮心柔的关系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么好。
忠义侯府祠堂大门打开,秦婠将带回来的祭品一一摆放在秦家列族面前,看着牌位前燃起的香火,她眸中湿润。
忽然,她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拿起一个牌位冷喝道。
“谁让你们又摆上这个牌位的?”
阮心柔看向她手中的牌位,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
“婠儿,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池阳不在了的事实,但,这些年了,池阳要是还活着,早就回来了。”
“你快点把牌位放回去,让池阳安心在下面接受香火。”
阮心柔脸上溺爱的表情未变,转头对季虞白说道:“大将军让你见笑了,婠儿被我宠坏了,才这样没有规矩跟分寸。”
“卓阅,还不赶紧将你大哥的牌位放回去?”
随着阮心柔的一句话,秦卓阅就要过来拿牌位。
软刀子捅人不见血,阮心柔是故意将秦池阳的牌位放上去膈应她的。
“你们敢!”秦婠握紧手里的牌位,面色冷凝,“一日未见到哥哥的尸首,那他就是未亡人,也无需接受香火。”
下一刻,秦婠手中的牌位被人拿了下去,她仰头看着季虞白,惊呼出声。
“季虞白,你要干什么?”
“啪!”
季虞白将牌位往地上一扔,牌位瞬间裂成几块,随后漫不经心看向阮心柔,冷冷开口。
“阮夫人,秦世子的生死皇上都没有下定论,你又怎么胆敢私自立牌碑?莫不是,你能越过皇上?再或者,你希望秦世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站在秦婠前面,高大的身影映在地上,将她全部都罩在影子之中。
季虞白冷肃逼人的目光让阮心柔腿一软,立马跪在地上,“大将军明鉴,我绝无此意,只是好心办错事而已,求大将军饶过我这一次。”
她掌管忠义侯府这些年,怎么听不出季虞白话中的意思,只能忍着心中的恨,服软。
季虞白不经意侧身挪了一步,露出藏在身后的秦婠,“这些话,你无需跟我说。”
阮心柔正前方就是秦婠的鞋子,她暗中咬牙,朝秦婠道:“婠儿,是姨母糊涂了,万不该自作主张,望婠儿能多谅解一番。”
秦婠垂眼看着跪在面前的妇人,不知为何心中的郁气散了一半。
“姨母,下次不要犯这样的糊涂事才好。”
阮心柔牙都要咬碎了,面上还带着笑。
“一定不会了。”
关于放牌位的事情,多年前秦婠就发现过一次,那个时候她也是大闹祠堂摔了牌位,声泪俱下的让阮心柔别放牌位。
她怕放了,哥哥就真的回不来了。
那个时候阮心柔嘴上答应着,可是下了命令,不许她再来祠堂一步。
现在看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阮心柔,秦婠心中感叹,
权威,真是个好东西。
季虞白目光落在那边冰冷的牌位上,冷声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跟夫人单独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