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婠想尽了之前所有悲伤的事情,这才没有笑出声。
季虞白目光忽然朝她看来,脸上不露喜怒,“顾琴宴来为你失针,若是忍不住喊出来,也没人会怪你。”
十指连心,别说她一个女子扛不住,军营那些铁血男儿不一定能有秦婠能忍。
“嗯。”她眼里的笑意还没散去,有着些许的烂漫。
忽然有个假设,在季虞白心里蔓延开,若是她亲人都还在,她或许也如京都那些年纪相仿的女子一样爱笑,爱闹,而不是匆匆嫁给他为妻。
依旧是银针泡了烈酒,根根寒光分明。
秦婠疼的冷汗直冒,季虞白在旁不急不躁的剥着瓜子,瓜子堆了一浅碗时,顾琴宴终于收了针。
“字白,你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还将瓜子给我剥好。”
他伸手去拿,手摸了个空。
季虞白已经将那只碗挪了个地方,“滚。”
顾琴宴也不生气,撇嘴,“我就知道,我为你奔波累死,都不会换你一次疼惜。”
瓜子也不是给他剥的,他就只配一个滚。
秦婠擦了脸上的冷汗,声线暗哑,“我已经让丫鬟准备了晚膳,顾大人若是不嫌弃,吃了晚膳再走。”
顾琴宴下意识看向季虞白,这可不是我不滚,是你夫人盛情难却。
季虞白抬起眼皮,“没空?”
秦婠都开口留人了,他总不能驳了她的意思。
而且,顾琴宴在这里也挺好的,起码她笑容比之前多了许多。
饭厅内
顾琴宴看到桌上饭菜,眼里冒着光。
“这个面果子竟然是肉馅的?”
“这个是什么?吃起来,凉凉甜甜的?”
折桃在旁边耐心的解释着,秦婠跟季虞白两个人沉默吃着饭菜,这好像是他们婚后第一次一起吃饭。
“那这一桌不是要很多钱?”顾琴宴惊呼出声,他下意识看向季虞白。
他那个莽子不懂,他在京都还不明白,这桌饭菜有价无市。
光这个面果子镶肉,他在京都都没吃过,好像还在汴州那边吃过一次,味道还不如这个的好。
秦婠暗啧了一声,忘记交代折桃,饭菜就按照将军府的口味来就行,不必照顾她的口味。
见顾琴宴跟季虞白都看向她,她面不改色的解释道。
“出嫁前几日刚好买了一个婆子,汴州人,之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帮厨,所以,会做这道菜。”
顾琴宴指着那碟子甜腻沾牙的番薯金丝问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是宁海那边才有的。”
秦绾筷子停顿了下,装傻说道:“是吗?那我们有口福了。”
顾琴宴又指着另一盘冒着红油的热菜,“这不……”
“咣”一根赤酱排骨落在他碗里。
季虞白面无表情,“吃不惯就别吃。”
顾琴宴憋屈的瞪眼,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南北的菜系都摆在桌面上,还翻了花样,精致别样不说,单说有些食材都不是那么好找的。
这得多少钱?秦绾哪里来这么多银子?
在季虞白压迫下,顾琴宴终于没问东问西了,秦绾也松了口气。
晚膳后,秦绾独自回了房,准备在软榻上看账本,却看到放在碗里的瓜子仁,一股酸涩涌上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