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仔细的听着江行止颇有耐心的讲解连连点头,从而得出了一句完美的话,要用江行止自己的东西杀了他。
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江行止看了看铃铛,干脆直接递给了方芷,“这个便是送给你了。”
方芷犹豫了一会儿,其实不是很想要的。自己体内的蛊虫好不容易解开了,难道自己还要再带上一些?
毒蜂的人都有,他们自然是不怕的,说不定还会用自己的身体做一下试验什么的,可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她还是接过了江行止手中的东西,其实自己可以把这一串的铃铛都拆下来,自己一个,沈南意一个,九七他们也一人一个,嘿,竟然还刚好合适呢!
想定了办法,方芷决定等到江行止不在的时候,自己便是将这个铃铛给拆了,这样就可以快点送到沈南意他的手中了。
想到这里,方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看着方芷对其爱不释手的模样,似乎是被方芷的笑意所感染,江行止的眼尾也染上了笑意。
“你要不要跟我学学,我可以教你。”
方芷的眼前一亮,但是里面的光又很快的暗淡了下去,“算了,其实我还是挺害怕的。”
听到方芷的话,江行止顿了顿,随即便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他靠近了一些微微俯身看着方芷,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你是害怕蛊虫,还是害怕我?”
对上江行止的那双眼睛,方芷下意识的便是咽了咽口水,她伸出自己手中的铃铛将自己和江行止隔开,脸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不管是你还是那些蛊虫,我都挺害怕的。”
尤其是想到那样的东西在自己的体内到处流窜过,方芷便是觉得无比的恶心,似乎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血肉都重新清洗一遍。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浑身有虫子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全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但是她逼迫着自己去了解这一切,只有足够的了解这一切,了解江行止的底牌,自己才会有胜算。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方芷离开那片密林之中,她便是再也见不到毒蜂的人了,也见不到那些怪异的黑蛇了。
她有些慵懒的趴在桌子上,有些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串铃铛,忽然说道:“怎么回来后就见不到你的那群兄弟了?”
江行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方芷,并没有直接给出回答,只是轻轻的咳了咳,“走吧,你不是想要去见见江渡吗?我现在都带你过去。”
方芷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便是直接将那串铃铛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她甚至还很满意的扭动腰肢摇了摇,铃铛随着裙摆轻轻的晃动,但是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这让方芷满意的点了点头,抬着头笑眯眯的看着江行止,“我很喜欢,谢谢你。”
“谢谢我?”
江行止有一瞬间的失神,自己囚禁了方芷,给她下了蛊,自己杀了方芷最为信任的人,不过是一串铃铛,她竟然还笑眯眯的说感谢自己。
他勾了勾唇角,有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好奇,方芷这个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她都会毫不怨恨。
是不是自己将一个人逼到黑暗无处翻身的时候,再给他一点点的光,那个人就会对自己感激涕零?
这样的人是最为愚蠢的。
但是江行止觉得方芷不是这么愚蠢的人,他觉得这些事儿放在其他人身上的话肯定是因为愚蠢,但是如果是方芷的话,自己宁愿相信是她已经在心里谋划好了杀了自己的计划。
就像是当初她对待郑尧那样,无论是谁怕都是觉得她会原谅郑尧的吧,可最后呢?不也还是步步谋划,让郑尧死在了自己的刀刃之下吗?
方芷能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正是因为她超乎常人的耐心和魄力,更令人恐惧的是那种隐藏在心中的腥风血雨。
而方芷不知道江行止在想些什么,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对啊,走吧,不是要去见陛下的吗?”
江行止没有继续多说些什么,只是带着方芷朝着江渡的寝殿走了过去。
偌大的皇宫如今的气氛变得格外的奇怪,明明还是和自己之前见到的模样是一样的,来来往往的侍女丫鬟,到处巡逻的侍卫,明明什么都没有变化的。
但是隐隐约约的,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夹杂着其他的情绪,似乎是恐惧,又似乎是其他的。
方芷跟在江行止的身后,方芷能清楚的看见他们见到江行止的时候的表情,他们都将自己的脑袋埋得很低,他们似乎都在躲避着什么。
江行止的步子很慢,时不时的还要停下来看看周边的花草树木,心情似乎格外的不错,一会儿夸这边的花草好看,一边又说那一边的山石精致怪诞。
方芷觉得这个人似乎是故意的拖延时间,可是为什么呢?
所以在江行止又开始赞叹一边的梅花好看的时候,方芷忍不住的说道:“落梅无情,好看也是残破之躯。”
江行止捏着地面上花瓣的手指微微一顿,他将落在地上的花瓣捧在手中,将其捧到了方芷的跟前。
“你说得对,只是落梅消散,其香味依旧难以消散,不是吗?”
看着他手中的花瓣,方芷勾了勾唇角,“你不是这般咬文嚼字的人,你到底想不想带我去见圣人?”
似乎是对方芷的反应不是很满意,江行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也是觉得无趣,将手中的花瓣洒落在一边。
“我还以为当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会好兴致的给我吟一两句诗词,但是……”
看着洋洋洒洒落下的红梅,方芷的眼中满是淡漠,冬日已经过去了,春日已经到来了,京都也快要熬过这场寒冬了。
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那还真的是让你失望了。”
江行止笑了笑,便是继续往前慢悠悠的走着,“你知道的,我很擅长养蛊。”
这是一句很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