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邈萧青璇的声音落下。
船舱内顿时陷入良久的沉默。
好半晌,萧生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大乾如今……积重难返。”
“正因为积重难返,才更需要猛药去疴。”
“父皇,我知道您对镇西王陆平川甚为忌惮,但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该用的人,某些情况,我们还是要用的,更何况,就算不能直接用他,可陆昭已经进京快两个月了,您都还没有召见过他一次……这显然不合常理。”
……
船舱里的议论尚未停止。
杨府。
无心再在诗会露面的杨康刚回到杨府客房,便脸色铁青的将仆人送来的茶盏打翻在地。
望着碎了一地的瓷片。
紧随其后进来的程跃白脸色同样难看。
直到此刻,他都还清晰记得陆昭面无表情地将短剑横在自己脖颈时,自己心底抑制不住的那股恐惧和狼狈。
他清楚。
自己这次算是在可京城读书人的面前,亲手把自己的面子和里子都丢干净了。
想要找回来。
就只有让陆昭祭天。
因为,唯有陆昭死了,人们才永远不会想起来,今日自己被短剑吓到几乎尿裤子的丢人样子。
只可惜。
这法子,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可能。
带着这样的想法。
程跃白咬了咬牙,抬眼看向已经端坐主位的杨康,沉声道:
“杨大哥,那陆昭虽名为世子,奉诏进京与公主殿下联姻,可说到底不过是陆平川那厮送到京城,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质子。”
“可就是这么一号人,今日却让我们在诗会上颜面尽失,斯文扫地……若是这般奇耻大辱,咱们都不表示一番,找回场子的话,今后谁还能把您,把咱们,甚至是把老丞相放在眼里?”
“您是清楚的,丞相大人最看重的便是脸面……”
杨康能在京城被奉为诸多年轻一代读书人的标杆,脑子和智商自然是在线的。
所以,只稍作思量,他便反应过来,程跃白话里面还藏着话,当下也不废话,直接了当道:
“程跃白,有话直说,不要老是藏着掖着的。”
感觉出杨康声线里的不悦,程跃白不敢再装模作样,急忙摆摆手道:
“杨公子……我的意思是,那陆昭今日用那一首诗让咱们颜面扫地。”
“咱们如果不把丢掉的场子找回来,只怕从今往后,京城的读书人明里不说,可暗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埋汰咱们……”
此言一出。
杨康身体微顿,想喝口茶压压惊,可抬手才发现茶杯已经被自己摔得七零八落,当下也只能往椅子上一靠,冷声道:
“你想怎么找回场子?”
程跃白环顾左右,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阴恻恻开口:
“杨公子想找回场子,就只能让陆昭……”
或许是为了稳妥起见,程跃白并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无声的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你想弄死他?!”
杨康不自觉的拔高音调,连带着屁股都从椅子上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