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不纯粹了。”戴望星无语了,“这就好比你是个商贩,你的铺子售卖菜刀,正常人都知道菜刀是很锋利的,你跟买菜刀的人说,这菜刀很锋利,可以杀死人,结果那个人真的用你卖的菜刀杀死了人。这跟卖菜刀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你的情况和你举的例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戴望星觉得就是一回事。
陆长风说:“商铺小贩卖的菜刀是工具,他事先并不知道顾客买刀用于杀人,而你事先就知道林翠英的诉求,也是你告诉林翠英只有消除了她身上的孽障,她的儿子才能好起来。”
一个事先不知情,一个事先知情。
陆长风问戴望星:“你为什么帮助林翠英自杀。”
协助他人自杀自身也会有负罪感,很少会有人同意协助他人自杀,并且还要承担法律责任,大多数人都怕这件事牵连到自己。
戴望星倒是反其道而行。
陆长风想知道戴望星为什么会这么做。
戴望星说:“我乐于助人啊。”
陆长风当然不会相信他这套说辞,“你一句乐于助人,就轻飘飘地结束了一条生命。”
戴望星:“我都说了不是我要她死,而是她非要去死。”
“其中就没有你的引导吗?”
在不要确定自己的目的一定能够达成的情况下,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陌生人。
戴望星:“不管你信不信,都是她自己非要去死的,我顶多就是个协助杀人,而且我有免责声明,如果真的是我主动要杀她,我怎么可能拿到她的免责声明?”
戴望星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嘲讽陆长风:“动脑子想想好吗?”
井玏皱起眉:“你好好说话。”
“我没有好好说话吗?”
当前情况,证据不够充分,在戴望星拿出了免责声明后,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只要这份免责声明没有问题,戴望星顶多就是协助自杀,协助自杀和故意杀人的量刑标准完全不一样。
结束审讯后,陆长风跟井玏一起走出审讯室。
井玏快走两步和陆长风并肩,“戴望星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长风:“不会。”
“那就好。”
陆长风说:“得尽快让专家鉴定,审判者的标志和认罪那几个字是不是同一个人写的,还有技术检验那边检验一下写字的笔成分是否相同,必须拿到实证,才能进一步和戴望星对质。”
戴望星显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不把证据全部罗列出来,他就能狡辩。
岳方霖迎上去,跟陆长风说:“他手里有免责声明这个事情,大家都没想到,不是你的问题。”
陆长风笑着说:“我哪有那么脆弱,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被打击到了。”
相反陆长风现在干劲十足。
大家心里都清楚,林翠英的死并不像戴望星说得那么简单。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才能够让他三番五次地狡辩。
等有了充足的证据,再跟他对峙,那时且看他如何狡辩。
岳方霖:“我已经跟弼罗市的警方说了,对他展开全方位的调查,他的家里,工作室,全都不放过。看看能不能从他家找到蛛丝马迹。”
审判者的标志不可能是林翠英写上的,现场还有第三个人且这个人对他们的事情全部知晓,并知晓他们的行踪,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戴望星就是审判者,给林翠英编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谎言,诱导林翠英赴死,并拿到了林翠英给她的免责声明和协助自杀合同,以此来减轻自己的惩罚或者逃避惩罚。
在等待的漫长过程里,周瑜调查了一下戴望星的背景。
详细调查后才发现戴望星也有被拐卖的经历。
他并非弼罗市人,祖籍是云省的,随父母走亲戚的时候在车站分散了,找不到父母,被人贩子发现,把他卖到了弼罗市。
他的父母一直在寻找他,母亲十年前因病去世,父亲前年去世,而他去年才找回自己的家。
但他晚了一步,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而他对父母的记忆也十分模糊。
现在的父母对他还算不错,也是尽心尽力地抚养长大,在他的心里始终介意自己是被父母花钱买来的,得知亲生父母已经过世后,他也没有办法再和现在的父母生活在一起,自己一个人搬出去独立生活,而亲生父母那边他从小走失家里的亲戚认识的不多,自己的交友圈又都在弼罗市,深思熟虑过后还是决定留在弼罗市,养父母把他养大,没有亏待过他,尽可能地满足他所有的想法,他也不可能完全对现在的养父母不管不顾。
戴望星现在还是寻亲公益志愿者,对人贩子深恶痛绝,成为志愿者帮助那些走丢的孩子找到自己的父母。
岳方霖说:“他这样的背景,结合林翠英的死,绝对不可能像他说得那么简单。”
周瑜找到了戴望星接受新闻媒体采访的视频,他的寻亲之旅全程有媒体跟踪报道。
戴望星告诉采访的记者,他希望天底下所有的人贩子死光,并且希望那些买孩子的家庭全都遭到报应。
没有买家,就不会有人想要做这种毫无人性的生意。
正是因为有买家,才会有那么多被拐卖的小孩,被迫和父母分离,一个家庭遭受毁灭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