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林地间弥漫着松脂和血腥混合的气味。四个奥德里斯科帮成员围在两名人质周围,晨光透过树冠在他们肮脏的皮夹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老大怎么还不来啊。"坐在木箱上的瘦高个不耐烦地用靴跟踢着箱子,金属马刺出叮当声响。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骨质刀柄的剥皮刀,刀刃时不时反射出刺眼的阳光。
持步枪的壮汉闻言冷笑一声,突然用枪托狠狠砸在杰瑞的肋骨上。"快了,可能集结人手需要时间吧。"皮革包裹的金属与肉体碰撞出沉闷的声响,杰瑞被堵住的嘴只能出痛苦的呜咽,冷汗从他苍白的额头滚落。
杰瑞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一旁的基兰,他正在面朝下趴在泥地里,右腿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血迹从他破碎的裤管渗出,在潮湿的泥土中晕开成暗红色的图案。几分钟前,这些亡命徒用一根粗木棍生生打断了基兰的腿,就因为他在被俘时试图反抗。
"行了,别折腾他们了。"第三个成员蹲在篝火旁磨刀,石片与刀刃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等科尔姆老大来了再收拾他们。"他抬头时,左眼那道贯穿的刀疤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倚在大树前的第四人突然出一声刺耳的冷笑。他仰头灌了一口威士忌,酒液顺着胡须滴落。"科尔姆,老大?"他晃了晃酒瓶,"得了吧,他现在可算不上什么老大。"
磨刀的动作戛然而止。林地间突然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你什么意思?"持步枪的壮汉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
醉汉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酒瓶"啪"地一声砸在树干上粉碎。"要不是他胡乱招惹平克顿侦探和范德林德帮,"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浓重的酒气和压抑的愤怒,"我弟弟也不会死在垂犬牧场!去他妈的老大!"
瘦高个猛地从木箱上跳下来,剥皮刀已经指向同伴的喉咙:"你他妈再说一遍?"
就在剑拔弩张的瞬间,树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
晨雾在林间流动,像一层半透明的裹尸布。周路的踩在潮湿的苔藓上,没有出丝毫声响。他像一道阴影般绕着营地外围移动。确认没有暗哨后,他深吸一口气,松木和血腥味灌入鼻腔。
"咔嗒——"
一根枯枝在三十码外断裂。四个奥德里斯科帮成员同时转头。
下一秒,枪声撕裂了林间的寂静。
"砰!砰!砰!砰!"
四声枪响几乎连成一道滚雷。周路的手臂在连续后坐力下稳如磐石,每颗子弹都精准地穿过晨雾,钻入目标的眉心。第一个还在摸向腰间手枪,第二个刚抬起步枪,第三个正张嘴欲喊,第四个的手还按在酒瓶上——四人像被同时抽走灵魂的木偶,接连栽倒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
杰瑞瞪大眼睛,看着最后一个敌人倒下时,晨雾中,那个持枪的身影如同死神显形,枪口还萦绕着淡蓝色的硝烟。
周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杰瑞身边,猎刀出鞘的寒光一闪,绳索应声而断。"还能走吗?"他的声音低沉急促,刀刃已经转向基兰手腕上的绳结。
杰瑞扯出嘴里的破布,嘴角渗出血丝:"先看基兰!这小子故意激怒他们"他的声音哽住了,"他们用木棍天啊"
周路单膝跪地,轻轻掀开基兰的裤腿——断裂的胫骨刺穿皮肉,白森森的骨茬上挂着碎肉和布屑,鲜血像小溪般汩汩流出,已经在泥地上积成暗红的水洼。基兰脸色惨白,嘴唇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按住这里。"周路从挎包扯出纱布卷,塞给杰瑞。他自己飞快地解下皮带,在基兰大腿根部死死勒紧。当鲜红的血液还是浸透了三层纱布时,他干脆脱下衬衫撕成布条,粗暴地缠绕在伤口上。布条很快被染成暗红色,但血流总算缓了下来。
"撑住,小子。"周路低声说,将昏迷的基兰背起时,基兰轻得像个孩子,滚烫的额头贴在他后颈上,呼吸像破损的风箱般急促。
二十码外的灌木丛突然晃动。周路瞬间转身,手枪已经指向声源——是泰伦牵着两匹马。
"上帝啊"泰伦看着周路背上的基兰。
"上马!"周路简短地命令,托着基兰的腿弯翻身上鞍。杰瑞踉跄着爬上另一匹马,牙齿把下唇咬出了血。
三骑冲进晨雾时,林间传来乌鸦的啼叫。基兰的鲜血正顺着马腹滴落,在枯叶上留下一条断续的红线。
周路一行人离去后没多久,几十匹战马已如黑色潮水般涌至林间空地。为的骑手勒住缰绳,胯下枣红马不安地打着响鼻。他翻身下马,狼皮斗篷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一群废物。”格兰特用靴尖踢了踢手下的尸体,皮革与僵硬的面颊碰撞出令人不适的闷响。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抹过地上尚未凝固的血迹,猩红的液体在他指腹间拉出细丝。
血迹像一条蜿蜒的毒蛇,指向南方。格兰特缓缓起身,从腰间抽出那把镶嵌象牙柄的柯尔特左轮,枪管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看来范德林德的杂种们给我们留了路标。"他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露出几颗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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