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以後与萧彻走到何种地步,他都是温言川。有自己的价值和生活,不因任何人而改变。
翌日,温言川迷迷瞪瞪地起床穿衣服,还不忘将萧彻喊醒。不能他一个人遭这份罪。
萧彻瞧着半死不活的温言川,好笑道:“你每天早上都这样?”
温言川含糊不清地“唔”了声:“睡得好吗?”
“好。今晚还一起睡。”
温言川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没说话算作默认。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为了免去来回跑的麻烦,萧彻直接大摇大摆搬了过来。
温言川同样没拒绝。
他吸取了养大爷时的经验教训,划出了一片广袤天地,供萧彻肆意驰骋。给足了自由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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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温言川下职回了府,刚进府门,刘伯便凑上来:“有位姑娘找公子。”
温言川面露不解:“什麽姑娘?”
“就是上次来的那个白衣姑娘。我问她找公子何事,她说只需将她来过的事告诉公子,公子自会知晓。”刘伯越说越兴奋。
这都来两次了,还如此心有灵犀。府里难不成要有女主人了?!
温言川:“…………”
此事解释起来着实麻烦,温言川并没多言:“我知道了。”
等萧彻回来,两人一起前往客栈。
到了後,黑衣男子带他们进了隔壁的房间。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坐在床上。喘息声粗重,应当是肺有毛病。
没等温言川开口,对方直直朝着温言川跪下,面色激动:“在下千尽帆,十五年前任大理寺左卿。求温大人还沈大人清白!沈大人是冤枉的!”
温言川愣了下,随即扶他起来:“有话慢慢说。”
温言川与千尽帆面对面坐着,萧彻和之前一样抱肩靠在窗边,黑衣男子则站在门口。
“你是当年从狱中带走白咏的人?”温言川问。
千尽帆点头:“是。”
温言川:“为什麽要私自带走他?”
“是沈大人让我这麽做的。”
迎着温言川不解的目光,千尽帆缓缓道:“当年白咏被检举贪墨,大理寺奉命查办。白咏声称自己是冤枉的,坚决不肯认罪。”
“经过一个月仔细的侦察,找不到任何白咏贪墨的实证。沈大人决定结案,还白咏清白,严惩污蔑之人。然而就在准备结案的前一天,白咏忽然认罪了。”
“沈大人觉得不对,担心白咏在狱中被人灭口,命我将他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沈大人则去调查白咏突然认罪的原因。”
“我顺利将白咏带出大牢,却在半路遭了埋伏。我当时年轻啊,狂妄自大!根本没带多少人。对方武功高强丶训练有素,我带的人全死了。”
说到这儿,千尽帆眼眶红了,悔不当初。过了好久才再次开口:“我胸口被捅了个对穿,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心脏靠右长,被人救了,捡回一条命。但是已经迟了……什麽都迟了。”
“我重伤苏醒後,得到的就是沈大人贪墨三万两白银,嫁祸丶冤杀白咏败露,于狱中自杀的消息。那可是断案如神丶刚正不阿的沈大人啊!竟然遭了如此污名!”
“都怪我!都怪我啊!”千尽帆泪洒当场,哽咽道,“如果我能多带些人,如果我能再多些防备,一切就不会发生!”
白咏作为整个阴谋中的最关健一棋,如果能将他顺利转移走,事情会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人生就是一支无法回头的箭。只能弥补,无法重来。
等他情绪稳定些後,温言川继续问:“後来呢?”
“我当时草木皆兵,朝中已不知可以信谁。万千冤屈也只能吞入腹中。我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茍延残喘这麽多年,就是为了等到昭雪之日!”
千尽帆说着又激动起来:“求温大人一定要还沈大人清白!在下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此案从白咏开始,到沈建山结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一石二鸟的阴谋。既将户部这块肥肉收入囊中,又除掉了碍事的大理寺。策划周密,出手迅速,局中人实难反应。
温言川没立什麽豪言壮志,而是问:“劫走白咏的人你可还有印象?”
千尽帆摇头:“那些人都蒙着面,看不到样子。”
“想要为沈建山翻案,需要澄清三点:一是沈建山并非畏罪自杀,而是被人害死的;二是白咏并非死于他手;三是那三万两脏银到底是怎麽进的沈府。”
温言川缓缓道:“第一点已经铁证如山,三万两脏银我大概也有了眉目,就剩下白咏之死了。你在大理寺当职过,应当明白一面之词做不得数,何况你也算涉案之人。”
千尽帆语气焦急:“我只记得那些人出手狠辣,兵器是弯刀。别的就没了!”
萧彻:“若我没猜错应该是弦月刀。因形似上弦月而得名。”
温言川:“很出名吗?”
萧彻正要开口,一直没说话的黑衣男子抢先道:“江湖上有个名叫血河的组织,培养出的死士个个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用的兵器就是半月刀。”
萧彻掀起眼皮不悦地睨了眼黑衣男子:显眼包。
黑衣男子轻蔑挑眉:我乐意。
温言川并没注意到两人之间无声的风起云涌:“所以只需要查清这批死士被谁买走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