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养的,你就是抽死老子,我也不会吐出别的东西,呸!”
穿着囚服被锁链高高挂起的魔修怒骂着,他身上的伤痕皮肉外翻似乎在水里泡过有些泛白,他高声怒骂着,污言秽语脏得简直不能入耳。
而他咒骂的对象就站在他面前,一身玄衣头发束起,锋利的眉眼隐藏在昏暗之下,一双黑眸十分平静,但是在太黑了,让人莫名觉得有些瘆人。
“许姬在哪?”
男人开口,声音阴冷,为牢房里添了更多的寒意。
那魔修闻言却是笑了,笑得格外猖獗,连站在一旁看着的李山都忍不住为其捏一把汗。
“滚!仙界的走狗,也配打听她的下落?!”
凌晏和闻言也不恼,而是挥了挥手,李山会意快步退出了牢房。
他前脚刚离开了牢房,后脚便听到里面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李山不禁打了个寒颤,即使跟在堂主身边三个月有余,见到这种场景还是让他有些发怵。
戒律堂本是由凌成雄一手管理,但半年前妖界闹出那么一件大事后便异事频发。先是凌家惨遭灭门罪魁祸首许姬不见踪迹,又是试炼魁首摇身一变成了凌家余子接手了戒律堂。
更离奇的还是魔界,许是阵法被破又激起了他们的不该有的心思,短短两个月人界仙界妖界都有魔修作乱,这一桩已经是他们这个月抓到的第十个魔修了。
平日里堂主是不会亲自来天牢里查看,但这个魔修身上有许姬的灵力残留,堂主这才出面,但这魔修嘴硬得很,十八般酷刑都用了愣是没有吐出半句话。
今日堂主要是不来,他和牢里其他几个审讯的同修当真是没有法子了。
平常人是不会接戒律堂这个活的,他也是倒霉被分到这里,之前就听说了凌堂主性子冷冽绝情说一不二。
虚妄秘境时毫不念旧情地斩杀了自己的师兄,之后还凭一己之力抵挡住沈家,连那人的尸首都没放过。传言有不少人说堂主是记仇,记恨师兄多次对他用的那些恶毒手段,于是便想拿人尸首动用邪术让人连轮回路都无法走一。
起初他听闻此事简直吓得三天三夜都没睡着,直到真来了戒律堂,才慢慢发现堂主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冷冽绝情倒是真的,至于邪术什么的他没见过。
堂主只是很少讲话,整个人阴沉沉,就像那阴云遍布持久潮湿的阴雨天。
但堂主并非什么断情绝爱之人,他曾偶尔碰到过堂主对着手上戒指发呆的情况,很短几乎是他看到的瞬间堂主就恢复了平常拒人之外的模样。
他还曾猜测过,这是不是堂主心爱之人送的,才让人念念不忘。但转念一想,堂主这个性子很难有人能走进人心里。
但大抵也是故人之物,不然也不至于让堂主成天戴着,那指节上都留下了一道很浅的白色痕迹。
“吱呀——”
房门被打开,李山立刻收起那些胡思乱想,将水盆端到了凌晏和面前。
他垂下眼眸,视线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牢房里的情况。
血红的皮肉一片一片地散落在地上,上面还有没有干掉的鲜血,只一眼就差点让李山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他连忙收回目光,将手中的铜盆放在了回去,期间他小心地打量了凌晏和一眼,对方面色依旧如常,但下颌紧绷着,心情不算很好。
看来是没问出什么。
李山垂下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凌晏和身后走出了天牢。
直到久违的阳光打在身上后,李山才觉得身上那股阴冷气在慢慢消散。
“凌晏和,你将我兄长的尸首还回来!”
少女的嗔怒声落下,李山心里一惊,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沈姑娘怎么偏在堂主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
不等他细想,黄符就已经冲了过来。
烈火爆开的瞬间,被无形的屏障裹住,没炸出什么伤害,但那灼热的热流还是烫着了李山的头发,他着急忙慌地扑着点点星火,快步走出了能被波及的范围。
沈渺渺双眼都是红的,她紧抿着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着凌晏和,手上动作极快,眨眼间百张黄符就悬在凌晏和身边。
“轰隆——”
炸出的火焰几乎都包裹成了一个火球,将凌晏和的身影都罩住,这下就连李山都觉得沈姑娘下手真狠,这是真想要置人于死地。
可等火焰消失,凌晏和的身影也没了踪影。
李山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揉了揉,再次睁开时便看到他们堂主竟然已经出现在了沈姑娘面前,那雕着龙纹的剑鞘就横在了沈姑娘脖颈处。
太快了,他都没看清,他们堂主不愧是天命之人,这等神速。
“凌晏和,你拿我兄长尸首作甚!他已经死了,难道连安稳入葬都不可,非要被打上魔头的称号永生不得安稳吗?!”
沈渺渺厉声说着,声音却已经哽咽:“我不懂为什么断水崖一别世间便变了个模样,阿寒踪迹不明,我兄长不仅成了魔头还死在了你手下,为什么?”
“为什么他偏死在了你手上!”
“他们说你拿我兄长尸首是为了用尽邪术让他不得入轮回,永生永世都只能在你身边经受折磨。这些都是传言,我不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
少女吼着,强忍着情绪,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链,一颗一颗砸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