亖说完也不等姜栀回答,提起裙摆逃也似地离开了院子,桃枝在身后怎么都追不上。
直到回了自己的夏吟苑,姜芸浅才勉强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屏退左右后,小心翼翼地取出袖中之物。
果然是一封信笺。
展开时,一股沉厚的松墨气息弥漫开来,上面字迹如刀凿斧刻,飘逸洒脱。
姜芸浅本就暗中窥探谢祁许久,只一看便知道这信出自他手,见字如人,就仿佛谢祁本人站在她面前一般。
【谢已归京,有事相议,于明日戌时初,漱玉楼二楼东厢雅间相候,幸勿见却,顺颂闺安。】
寥寥数语,并无署名,即使这信笺即使落在了他人手中,也不会于她名声有碍。
他竟贴心至此。
姜芸浅将信笺置于心口,压抑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怎么都没想到,谢世子竟然会传信给她,还邀她明日茶楼相见。
这放在以往,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难道是他知晓了玉佩在自己手中,想要感谢自己?
抑或是……他也对自己有情?
方才武邑侯夫人上门替他送信,说明武邑侯府也默认了此事。
那自己多年夙愿,岂不是很快就要实现了?
姜芸浅越想越激动,将信笺仔细看了几十遍,直到将上面的字一字不差地记在心中,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它放在了床榻的软枕下。
*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姜芸浅就起身让丫鬟们帮她一件又一件地试衣服。
往日已经穿过的衣衫自然不能再拿出来,幸好前些日子夫人替小姐量体裁衣,新做了几套春衫。
姜芸浅试了好几轮,累得丫鬟们手都酸软了,才勉强定下一套。
随后是梳发上妆,铜镜前摆满了各色首饰,叫人眼花缭乱,姜芸浅更是恨不得将所有饰品都堆到头上去。
最后在桃枝的劝说下,才选了几对翡翠珠花和金簪玉镯。
好不容易苦苦等到天色渐黯,姜芸浅再也等不住,带上桃枝急匆匆出门。
谁知刚到门口,就碰见了姜栀。
“好巧啊妹妹,今夜潘楼街上有傩戏表演,你也要去看戏凑热闹么?”
姜芸浅面色一僵,只敷衍着道:“我只是随便逛逛。”
“那正好,我与妹妹一辆马车吧。”姜栀提起裙摆就要上她的车,被姜芸浅连连拦住。
“我有约了,你自己让门房再给你准备一辆。”
她捏紧手中的玉佩,不让姜栀看出端倪。
“啊,那没法子了,”姜栀露出失望的神情,又想起什么,“那我待会看完傩戏来找妹妹吧,反正妹妹约的肯定是哪家的高门闺秀,姐妹们一同喝茶聊天才最应景。”
姜芸浅暗中已经骂了姜栀无数遍,偏偏不能表露出来,只随口应道:“等会再说吧,我来不及了,你快些让开。”
说完一把推开姜栀,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姜栀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当初自己名声被毁,继妹功不可没。
若不是她借口身体不适,让自己陪着她去后院休息,就不会遇到半路上守着的严文康,更不会因为在宴席上喝了那杯酒水神智不清,被严文康拖入了厢房内。
而这个继妹只是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丝毫不理睬自己的哀声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