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晟回来的那天是周日,外面在下雨许太太和孟月升就没有去接他,许家的司机从机场把他接回来。
听到声音的许太太走至玄关,看着反手把雨声关在门外的男人,“淋到雨了吗?”
“没有。”
二十二岁的年纪他已经长得比他的父亲更加高大,肩宽腿长,沉稳内敛,英俊深邃的眉眼有一丝睡眠不足的疲倦,他扫了眼许太太身后,没有看到想见的人,“月升呢?”
“在房里,他有点感冒。”
许晟闻言眉头紧锁,“要不要紧?”
“轻微低烧,去看过医生了,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晚上有些冷,他半夜上厕所受凉。”许太太看着他越发稳重的面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想跟你谈谈月升的事。”
“月升的事?”许晟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不解其意,“月升的什么事?”
他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佣人端来热茶,许太太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不无担忧地说:“以前我就觉得你对月升管得太严,现在他都那么大,是个高中生了,你是时候该把手松一些。”
许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你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许太太点了点头,“他应该多交一些朋友,平时也应该多出去跟朋友玩,不能总待在家里。”
“他不是总待在家里,他要上学,学校也已经合理安排了课外活动时间。”许晟缓缓放下茶杯,话音清润干净,“我不是反对他出门交朋友,我是担心他学到不该学的。”
“月升是好孩子,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果他真的知道就不会无视我让他晚上不要出门的话,去了哪里不说,还不接我的电话。”在许晟看来这个事情已经非常严重,“在电话里他跟我认了错,也就是说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他依然这么做。”
许太太有些惊讶他竟然出现了这个程度的情绪起伏,“不,你想得太严重了,月升出门我和他奶奶是知道的,是罗胜杰那孩子把他叫出去,而且晚上九点前就回来了。”
“那么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许晟看着许太太的眼睛,“故意不告诉我他去哪,故意不接我的电话?”
许太太有些慌张,“不不不,他肯定不是故意的,有时候你把他逼得太紧其实只会适得其反。”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许晟微微皱眉,“他觉得我一直在逼他?”
许太太无奈至极地托住额头,“月升从没这样说过。”
许晟喝完热茶,起身径直离开了客厅。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整理行李,而是推开了孟月升的房门。
孟月升还住在小时候那个佣人房里,许晟曾提过要给他换个大一点房间,有独立的厕所,但周敏觉得这样不好,没有同意让孟月升换到主人房。
狭窄的佣人房一张大床就占去一半多的空间,孟月升生活习惯很好,不会把东西丢得到处都是,目之所及都井井有条。
看着人卷着被子蜷着身睡,许晟走过去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想到孟月升睡得浅,让他一碰就醒。
“哥?”
感冒的孟月升声音沙哑,他忍着身体的酸痛坐起来,无精打采地被许晟捧住脸查看,“小心我传染你。”
许晟没说话,让他躺回去。
孟月升微睁着眼看他,“你想骂我就骂我吧。”
说完掩着嘴咳嗽了两声。
许晟看着他苍白的脸,已经心疼得什么话也不想再说,“睡吧。”
孟月升刚刚睡过一觉,这会儿有一点精神,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回来骂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孟月升悄悄拉高被子,挡住自己的口鼻,睫毛长而翘,“噢……”
“看来我在这打扰你休息。”许晟脸色很淡,话音也淡得没有什么起伏,转身就要走。
他的语气从未重过,可孟月升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得紧紧的。
“哥……”
孟月升一下坐起来,撇着嘴眼睛有一点湿,他就这么盯着许晟的背影,直到那人转过身来。
“哥,我头疼,浑身都疼。”
许晟如他所愿走回去,拉过书桌前的椅子,坐在他的床边,有一点凉的手掌温柔抚过他的脸,轻声说:“睡吧,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