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指向了不远处的两张躺椅,被设计成棕榈叶形状的躺椅看上去十分符合这里的热带气息,而躺椅扶手上的杯架也提醒了唐鸢——她今天是带了两罐啤酒过来的。
“哇!这个可爱!我们去拍一张嘛!”
唐鸢拽起乐律的手就往不远处的躺椅走去,而乐律则一边在给帮忙拍照的女人道谢,一边不太好意思的被拖到了躺椅上坐下,“来来来我们把啤酒开开,乐律你别太拘谨,躺到椅子上然后把二郎腿翘起来,对,然后拿着啤酒罐对着镜头,我们一起,来来来,给我们拍一张!”
乐律看着解放了天性的唐鸢摇了摇头,鬼知道这个昨天晚上在火车上还在跟自己抱怨说自己身上的妹系风格太重、想要变得姐系一点的人和现在这个熊孩子一样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了,不过她还是照做了。
“3,2,1——”
“诶?”
并不像唐鸢那边玩到兴头上的乐律率先察觉到了不对,她看到那个女人将一只吊坠一样的物品放在了镜头前,起初她以为对方只是想换个手或者怎么样,但很快,从手机的闪光灯出的闪光在吊坠的折射后竟然出了一种暖洋洋的粉色光芒,那光芒就像是小型的极光一般,在乐律的视野里形成了某种程度的沉淀与积累。
“睡吧~”
“什……嗯……嗬……”
乐律刚刚想要问,但话刚刚起了个头就失去了持续声的力气,剩余的气息随着声带的麻痹而渐渐的变成了一句轻轻的呢喃,就好像是赞同对方突然出的这句没来由的“睡吧”的指令一样,而随后,由于嘴巴没有闭牢,她最后的半句话也就化作了稍显大声的呼吸声离开了她的身体,一同离开身体的还有她的意识,以及那些现在看已经毫无意义的疑问了。
“唔诶?额……为……诶……”
同样被粉色的光芒照射过的唐鸢倒没有乐律想的那么多,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对方手里的小动作。
粉色的极光同样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而她的思维也在“为什么我会看到极光”的问中消散在了那甜腻的粉色之中。
“呼……嗬……”
“额……嗬……呼……嗯……”
先前还很喧闹的二人只在一瞬间的功夫便安静了下来,变得成熟而稳重。
一只烦恼自己的姐系属性不足的唐鸢也终于在这诡异的安眠中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高冷属性,而梦寐以求这个成语也在她的身上变成了“只有在睡觉做梦的时候才能够得到”的意思。
她的双手毫无力气地搭在了自己的肚子或是躺椅的扶手上,那瓶刚刚打开的啤酒也根本没有被喝到一口,就直挺挺的掉到了沙滩上。
提前买好的啤酒流在沙滩上,但唐鸢此时已经无力为止惋惜了,她的脑袋轻轻的歪在自己的肩膀附近,由于她的意识消失的太快,以至于她的眼皮都没来得及完全闭合。
乳白色的眼白填满了这道并不小的裂缝,她的眼珠则上翻进了眼皮中,和她的意识一样消失不见了。
一旁的乐律也并没有比唐鸢好到哪里去,由于注意到了女人的小动作,她在失去意识前是有一个向前起身的动作的,也因此她的睡姿远不如唐鸢那边安详。
她的上半身歪靠在一侧的扶手上,若不是躺椅的扶手相对较高,再加上这张躺椅在臀部下沉的较深,乐律很可能直接从扶手附近翻下躺椅、摔到沙滩上,而不是眼下的这种像是古早时期网络上流行的“歪脖”或者说“歪身体”的头像的姿势了。
她的眼睛与唐鸢类似,同样是没有闭合,同样被眼白充满了眼睑之间的缝隙,只不过她的瞳孔还是露出了小半部分出来,就像是一轮上弦月一样。
“真是好搞定啊……”
女人小心地避开了被啤酒阴湿的地面才走到了唐鸢面前,她将那只吊坠悬在唐鸢的眼前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而回应她的也只有突然变得更加深沉舒缓的呼吸声了,“啊呀,完完全全的被填满了吗?”
唐鸢松弛的眼皮之下是汤圆外衣一样的眼白,女人甚至一瞬间感觉唐鸢的这个名字就是她翻起白眼时像汤圆才得来的,而现在,这洁白的眼眸则完完全全地被那只淡粉色的石英挂坠填满了。
那只柱状吊坠在唐鸢的白眼上留下了自己的倒影,并且完完全全地占据了她那本就不大的睁开眼睛的区域。
从某种意义上讲,现在的唐鸢倒是用自己的身体验证了那句老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被这只能够引人入睡的挂坠带入了黑暗而甜美的昏睡之后,唐鸢的心灵也确实完完全全地被这只吊坠以及它所带来的黑暗所填满,她就像是脚上系了石头一样,无可避免地沉入了名为昏睡的黑暗海底……
“老实说唐鸢小姐,你只有在睡着了的时候才会获得你想要的姐系属性,特别是现在穿的这么清凉的时候”
女人将墨镜扣在了唐鸢的眼睛上,遮盖住了她陷入非正常睡眠的事实,若是不凑近了看,经过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位身材曼妙的女性一动不动的究竟是在干什么。
在完全陷入沉睡之后,唐鸢的的性格便失去了决定她对外形象的能力,她那前凸后翘的身体,纤细修长的四肢,以及戴上了墨镜后颇显冷艳的淡妆脸颊都让她看上去像是一名拒绝了众多追求者的冰山美人,那看似冰冷实为昏迷的光环让她将众多意志不坚定的潜在追求者拒之门外。
“这边倒是睡得和麻醉没什么区别呢”
料理完了唐鸢,女人又将视线与魔爪伸向了乐律。
与完完全全翻了白眼的唐鸢不同,乐律的双眼还残留了一部分在没有完全闭合的眼皮之间,完全拉伸开来的瞳孔松弛无神,黑色的瞳仁占据了大部分的区域,而乐律那原本明亮的棕褐色瞳孔此时就只能像是陪衬一般在黑色的瞳仁外部形成了单薄虚弱的一道光环。
如果说眼睛上映出了催眠吊坠的唐鸢还只能说是“心里想的全都被‘看穿’了”的话,对于陷入非自主的昏睡已经有些轻车熟路的乐律则变得十分隐晦而神秘,单看这双黯淡无光的双眼,女人甚至不能确定究竟是自己的催眠吊坠起了作用,还是乐律提前喝到了自己藏在包里的两罐加了料的饮料,“你倒是个天生的睡美人啊,我都没怎么碰你,你就已经知道怎么让别人最大限度地在你睡着的时候使用你了”
将体重全部压在椅子扶手的乐律看上去无助而性感,如果说唐鸢是童话故事里连双手都被精心摆在胸前的睡美人公主的话,乐律现在看上去就是在天亮之前在酒吧附近的小巷里随处都能找到的被称为“尸体”的无助女性,她现在看上去也许不如唐鸢那般端庄圣洁,但从勾起路人的性欲这方面,她就像是一朵绽放了的性爱之花一般花枝招展。
“我还是要让你睡得好看一些,你这样的女人看上去越沉沦凌乱越凄美绝伦,但基于实验设计我还是要让你和唐鸢小姐基本对等”
女人将乐律的身体扶正,让她像是晒日光浴的人一样舒展着四肢。
她将乐律的双腿在膝盖处交叠在一起,又将她的双手安分的放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
躺椅椅背向后弯曲的幅度刚刚好能让乐律和唐鸢枕在上面,而不会变成低头的状态。
乐律的圆形墨镜同样被戴在了她的眼睛上,遮蔽住了这双明显是有问题的失神双眸。
但比起唐鸢,女人还是要在乐律身上多做一步:她将乐律嘴角的口水擦干净,又用提前买好的乐律常用的口红给她补了妆,先前的睡姿让她的口水在她的脸颊上挂起了银丝,尽管十分的色气,但女人还是将这张在乐律不知情时承载了多少药液和体液的脸颊擦拭干净,让她和一旁的唐鸢一样睡得干净整洁,只不过她和唐鸢相比少了一丝高冷,但又多了一丝舒适。
在切割掉那些肮脏龌龊的想法之后,面对昏睡的唐鸢,也许人们想要做的是侍奉好这个睡得深沉的公主甚至女王,而面对同样昏睡的乐律,在切割了众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之后,人们也只是想要让她好好睡下去,一直睡下去,而自己则作为她的生活伴侣,想要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能看见她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