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静,难得的面对她时没有怒色。
江知晚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这么晚。
赶紧请罪道:“是罪妇躲懒了,睡觉忘了时辰,没伺候皇上晨起。”
裴祁渊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道:“还能赶上晚膳,起来吧。”
江知晚不由得赧然的低下头,轻声道:“青杏,替我更衣。”
青杏对外面守着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桃红带着人走了进来。
要站起来时,江知晚羞赧的往裴祁渊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他淡漠的目光,不由得脸又烧了起来。
而他完全没有要移开目光的意思。
江知晚咬了咬唇,闭着眼睛站了起来,只想快点穿上衣服,好掩住一身的靡靡之色。
裴祁渊平静的目光却愈发幽深,直到她最后一件荼白色的烟罗绮云裙穿好,才起身站了起来。
江知晚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随口问:“香囊呢,拿过来。”
青杏赶紧把角架上的香囊拿过来,蹲下身子准备帮她挂好。
江知晚却接了过来,“我自己挂吧。”
裴祁渊迈出去的腿顿在原地,平静的脸上骤然阴沉下去,紧抿着嘴角冷冷的看着她。
随即脚尖一转,大步向外走去。
桃花从进殿那一刻起,就眼珠子乱转,开始找香囊,准备趁他们不注意把它藏起来,拿去给太后邀功。
却根本就没下手之机。
正在懊恼的时候,看到皇上忽然转变的态度。
皇上好像一看见这个香囊就不大高兴,难不成这个香囊里真有什么秘密?
她不动声色的又瞟了一眼,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江知晚也觉出裴祁渊的不对,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
自己并无错处啊。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听裴祁渊在外面不耐烦的道:“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让朕等着你用膳?”
江知晚抬手,随便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就出去了。
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小菜。
走进一看,竟全是自己曾经喜欢的,不由得心里泛起酸涩。
头顶那道冰冷的视线如有实质的落在身上,和昔日钟爱的菜色形成强烈的对比,让她忍不住心里戚戚。
“还愣着做什么,怕朕下毒不成?”
裴祁渊的目光落在她腰间刺眼的香囊上,不由得出口讥讽。
“你只管放心,向来只有你给朕下毒,朕何曾做过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仔细吃了便是。”
说着,又顿了顿,满眼戏谑的道:“还是说,你又要跟朕摆什么君臣不可同桌而食的大道理?”
他嗤笑一声,“别忘了霍肆还在京城,朕想他死,可比捏死只蚂蚁都容易。”
江知晚缓缓闭了下眼睛,呼出口胸中的浊气。
她想解释自己并不是要说什么规矩,更没有想到霍肆。
她整颗心都沉浸在前尘往事!
可这样的话,她怎么说的出口?
又怎么能让他知道呢?
于他而言,她所有的念想都是笑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