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渊被他骤然戳破,瞬间恼羞成怒,澎湃的杀意铺天盖地袭来,似是当场便要将霍肆斩于剑下。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知晚忽然呢喃了一声,“祁渊……”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她这句失神的低语打破。
孟百川蹙着眉咳嗽了两声,又从袖子里拿出个药膏涂在江知晚的人中处。
裴祁渊赤红着眼眸看着他。
说来,孟百川之所以能这么快进宫,霍肆也有一份功劳,否则,江知晚还不知道要受多长时间的苦楚。
汹涌的杀意越渐消散,裴祁渊的眼神也逐渐清明。
他冷冷的看向霍肆,“今次,朕看在晚晚的面子上,就放过你,再有下次,你就叫人给自己收尸吧。”
说罢,便对外面高喝一声:“来人,给我将此人拖下去打十五大棍,扔出宫去!”
侍卫们鱼贯而入,三两下便制住了霍肆。
可霍肆却不服压制,一身健硕的肌肉如钢筋铁骨般坚硬,猛地挣开钳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扑到江知晚床前。
裴祁渊眼神划过厉色,抬手抽出墙上的佩剑抵在他脖子下。
“你还想作甚?”
霍肆却想感觉不到凛冽的杀气一般,只深深的看着江知晚,须臾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整整齐齐的东西。
他珍而重之的打开手帕,露出里面如新的香囊,放在她枕边。
低沉暗哑的道:“这香囊她宝贝了三年,一直带在身上,旁人连碰都不让碰一下。”
“她说是安眠符,我给她送来安眠。”
裴祁渊脸色骤然铁青,握着剑往前送了送,剑刃锋利,只寸进,便在霍肆脖子上划出条血痕。
他这是在跟着炫耀吗?
炫耀他们曾经多么亲密无间,所以,她贴身放着的东西都能送给他?!
霍肆,你果然够种啊!
“你走不走!”裴祁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霍肆眷恋的看着江知晚,任脖子上的血顺着胸膛流下来。
向来顶天立地的汉子红着眼眶,哑声道:“皇上,知晚太苦了,她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上天垂怜。”
说着,又内疚的哽了哽喉咙。
“是我无能,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所以,才让她沦落到在宫里,任人踩踏。”
他转头看向裴祁渊,“皇上,你若顾惜知晚,那是知晚之幸,你若视她如草芥,那草民,草民迟早会把她带走!”
裴祁渊胸膛的怒意已经压制不住,而伴随同来的还有那致命的毒。
酷刑般的剧痛让他脸色苍白的不成人样,却被他强行调动内功压制着。
咬牙道:“霍肆,你是不是真以为江知晚护着你,朕就不敢杀你?”
霍肆深深的磕了个头,“草民绝无此意,也不说虚言。”
不说虚言?!
好一个不说虚言!
江知晚是他裴祁渊的!
从头到尾都是!
死生不论都是!
这个一文不值的屠夫,竟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的心疼江知晚。
他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