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渊看着她的眼神有刹那恍然。
他仿佛看见曾经锦衣墨发的她,站在书房里,对国家大事侃侃而谈,不动声色的运筹帷幄,轻声细语间便可执掌乾坤。
彼时,他沉迷于她的智慧,也赞赏她的手腕。
江知晚被他看的有些赧然,不由得垂下了头。
是不是自己方才锋芒太露,让裴祁渊起了警惕之心?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空气中似有若无的弥漫着奇异的气氛。
须臾,裴祁渊站起身来,讥讽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江知晚,朕就等着看你怎么从泥潭里用手段挣扎出来。”
说罢,便走了出去。
柴房里,桃花一身衣衫落拓的歪在墙角边,生无可恋的看着头顶那小小的窗子。
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心惊的赶紧站了起来,整个人严阵以待。
赵德走进柴房,刚一进门就蹙起了眉,用手扇了扇腐朽的味道,才看向桃花。
端着腔道:“桃花,圣上仁德放你出去了。”
桃花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狂喜的跪下,连连磕头谢恩。
赵德垂着眼皮睨着她,继续道:“你先别着急谢恩,也不问问把你打发到哪去伺候了?”
桃花满眼感激涕零,只要能出去,去哪伺候都比在这等死强。
只要不是回江知晚身边……
赵德呵呵的笑了起来,“圣上说了,你这条命原本是在阎王殿里挂了号的,但江淑女为你求情,准许你继续回到她身边伺候,你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桃花只觉得心里悬着的大石头,轰然砸了下来,激动的脸色顿时心如死灰般颓败。
她向前膝行两步,抓着赵德的袍尾哀求,“奴婢不想回江淑女身边,求公公跟皇上求求情,给奴婢换个地方吧,哪怕去浣洗司都行。”
赵德一抖袍子,向旁边撤开一步,幽幽的道:“桃花,你能留条命出去都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还敢挑地方?”
他冷漠的别开眼,“要不是淑女娘娘,你早该死八百回了,你以后应当感恩戴德才是。”
桃花心里暗恨,知道圣旨一出再无转圜余地,只能认命。
与其现下就让别人知道自己厌恶江知晚,还不如讨个巧,日子也好过些。
她赶紧受教的勾起嘴唇,歉然的笑道:“公公的提点桃花听明白了,之前是奴婢没想明白,以后定会好好伺候淑女娘娘的。”
赵德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你能明白最好,那这就跟咱家出去吧。”
说罢,便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桃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忍不住冷笑起来。
那江知晚上次能治住自己,无非是仗着皇上来的及时,若无旁人帮衬时,也不过是个纸老虎,不足为惧。
正好她还可以趁此机会,把这段日子受苦的仇,伺机报复回去。
而且她背后还有太后,自己被动了刑都没招出幕后主使,想必回去表忠心,太后娘娘也不会不讲情面。
届时她有太后撑腰,还有什么可怕的?
江知晚,你害我被打了五十杖,这个仇我早晚要从你身上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