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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黎明初升之日 new（第4页）

低着头玩手机的我本能的抬起了头，叫我的是坐在角落的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由于多年的操劳，他的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一样，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上磨出了几个厚厚的老茧；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那绛紫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他那原来是乌黑乌黑的头和山羊胡子也变成了灰白色，只有那双眼睛在看向我时依旧是那么炯炯有神，尽管眼角布满了密密的鱼尾纹……他长着一副古铜色的脸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

他高高的个儿，宽宽的肩，别看他已年过花甲，可刚才说起话来的时候，声音却像洪钟一样雄浑有力，看着他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短短的花白胡子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也特别明亮。

“爷爷！”那位老人正是我的爷爷，是这个家族里除了姐姐外唯一在意我的人了。

他现在是这个家族中最年老的存在，所拥有的话语权是爸妈都比不上的，所以在爷爷说话后，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说你们的，我只是想和我的乖孙聊聊天！”得到了爷爷的许可后，房间里又变得闹闹哄哄起来。

我缓慢的站起身，绕着亲戚们来到了爷爷的身边坐了下来。

“可为呀，我怎么听说最近你在搞自残呀，是最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爷爷可以帮你什么吗？”爷爷伸出那张满是老茧的大手抚摸着我的脑袋，就跟小时候记忆中一样慈祥。

“自残那是意外啦，以后不会再出现了，让爷爷担心了，但是最近确实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很抱歉爷爷你并不能帮助我什么。”我的眼角浮现出了泪花，眼前这位老人已有数年没有相见了。

往年都是爸妈带着姐姐去看望这位独居在老家的老人，其实爸妈也不止一次的劝爷爷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可是爷爷总以奶奶会孤单为借口拒绝了爸妈。

“哦？看来那个小可为趁着爷爷不注意悄悄的长大咯，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一有事情就哭着跑来找爷爷了呀！”爷爷把手收了回来，笑着看向了被无数光芒所包围的姐姐。

“钰洁也长大了，就一年没见就感觉变化那么了多，我还能记得她小时候缠着我跟我说将来当你的新娘呢！”爷爷一想到这个就笑的跟个孩子一样，下巴上的胡子都被带着一颤一颤的。

“咦？有这事情吗？我自己都不知道耶！”身为当事人的我显得有些疑惑，不过鉴于是小时候的事情，所以就当成姐姐小孩懵懂无知了。

“有的，你爸妈不想让我知道有关你的任何消息，爷爷年龄大了，也不会玩你们那种手机。所以之前每一年回家都是你姐姐背着你爸妈偷偷跟我说关于你的事情，跟我谈最近的你怎么样了，还会跟我聊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去年你姐姐就突然不跟我聊关于你的事情了，就连我主动找她，她都闭口不谈只字不提的，就跟你俩有仇一样。我今年实在是太担心你了，这不一坐大巴回来就听说你自残了，幸好你现在好好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爷爷笑着一掌呼在了我坚挺的后背上。

“爷爷……”我委屈的抱住了爷爷，像小时候一样哭了出来。

我们家离老家有1ooo多公里，真不敢想象他一位不会用手机的老人为了到这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不过看着乖孙没事就好了，我最近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可以带我在你所生活的城市转转吗？”老人笑着询问道，眼角的鱼尾纹都因为高兴而交加在一起。

如果现在答应爷爷的话，我就不能陪姐姐去国外了，单姐姐一个人她估计没法解决一切事情；可是如果陪着姐姐去的话，我就没法陪爷爷了，他老人家可是为了我专门跑到了这里。

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爷爷不想搬到这边住下的原因，是因为他在跟爸妈赌气，他想让爸妈带着我到那边请他到这里居住，只可惜到现在也没能实现。

…………

爷爷看着犹豫不决的我眼底闪过了一丝悲伤，在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我的选择，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无力的垂落到了腿上。

“孩子，你现在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不用在意我这位老人的！”他右手颤抖的抚摸着胡子，这位坚强了半生的老人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的流下来了眼泪。

我看着眼前刚悄悄用衣袖抹去眼泪的爷爷，鼻尖不禁一酸，脑子里回想起小时候的往事：他抱着我从衣服里掏出了他珍藏了许久的糖果递到我的手里，他为了我跟爸妈争吵的声嘶力竭，在我做错事被爸妈撵到门外时是他在我身边哄着我，就好像他才是做错了的小孩一样……

此时万千的话语汇聚到了我的喉咙眼，可是却没有了出的力气。

我忍受着腹部传来的疼痛跪倒在爷爷的面前，重重的磕了3个响头把额头磕的都红。

“爷爷，等我，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好好好，快起来吧，孙子！”爷爷伸着手把我拉了起来，那双已然干枯如柴的手臂竟有如此的力量，还是如小时候一般轻易的把我抬了起来。

“爷爷这次回来的很急，没有时间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只能随便带了一把这个！”爷爷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带鞘小刀，约15厘米左右长。

“爷爷知道你小子不但喜欢电脑，还很喜欢军刀，这是爷爷托老战友关系给你买的一把军刀，怎么样？”我双手颤抖得接过了爷爷的礼物，出鞘，还是一把开过刃的刀，上面借着光反射出我坚毅的瞳孔。

“谢谢爷爷，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只可是我没有什么礼物给你！”我低着头惭愧的看着地板，突然一张大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我能见到你，就已经是给我这个老人家最好的礼物了！这是我年轻时候用的武装带，如果不嫌弃的话……”没等爷爷说完，我就接过爷爷手中那还含有温度的武装带。

我半蹲下来，把那连上面字都看不清的武装带绑在了右腿小腿上，随手把刀鞘卡了进去，再站起的时候裤子刚好又挡住了它。

“很好很好，跟我年轻时很像！”爷爷高心的拍了拍我的肩头“可别让我辜负了对你的期望呀！”好似爷爷也感觉到我以后会遇到危险一样，提前给我准备了一把趁手的武器。

“爷爷，你放心，我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的！”我再次向爷爷承诺到，爷爷不说话，笑着点点头。

跟爷爷珍重的道别后，我顶着一双已经哭红干涩的眼睛走出了包间，姐姐自然也注意到了我，在与亲戚们粗略的道别后便冲出了包间。

“你这女儿倒是对她弟挺上心的”

“确实！”

“以后谈恋爱就改变了，对了，我最近物色了一个大老板，就跟钰洁很般配……”

…………

我迷茫的走在饭店的小道上，爷爷刚才的样子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我双手愤怒的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心里不断的咒骂着自己的无能，出来了“嘭”的一声，一旁的工作人员也不敢阻拦，只能祈祷我别把拳头干在他们身上。

一双玉手突然握住了我一只手臂，重重的拉了我一下。“弟弟，你怎么了？”姐姐一脸凝重的询问我。

“姐姐，爷爷他……”我抱住了姐姐，刚才抑制的感情此刻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如豆大般泪水从眼眶中流淌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

“好了好了，爷爷他不是还好好的吗？那么伤心干什么？”她拍了拍我的后背，示意四周人很多了，不要再丢人了。

见我迟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索性拽着我的手走出了饭店……

饭店的后面是被人工种植的一大片植被，茂盛的树木井然有序的排列着，肆意生长的灌木丛扎根在树的一旁，遮挡了大部分的视野，只能偶然的看到一缕月光照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