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微微亮,林穆玉就睁开眼醒来,眼神清明。昨夜回到宿舍后就洗漱睡下了,生物钟准时将他叫醒。
五点,已经是可以出城的时间了。基于可能会有事托他们做,三人早就准备好早些出发,尽快回来。
穿上便于行动的衣服,从行李掏出早就备好的铲子,三人在偏门汇合,互相对视一眼就匆匆往外赶去。天边只泄出微弱残光,守在城门的守卫已经换班,仅有寥寥几人出入。
一般是不用登记外出的,但往往也有特例。
“你们是要去干嘛?”
守卫见着他们手中的铲子,瞪了瞪眼问。
“去挖些东西。”林穆玉微笑,“毕竟是难得来一次的地方,带些土啊花啊回去也好。”
“……”守卫有些欲言又止。他顿了又顿,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打了个激灵立刻又竖起眉毛。
他慷锵有力:“我们这儿不允许挖坟的!”
这下轮到司与安瞪眼:“谁要去挖坟了!”
“误会了。”另一个守卫把同事推到一边,“上次带着铲子出城的家伙就是因为这事儿被抓的。你们是贵客,自然不会做这事儿,是我这同事有些反应过度了,请见谅。”
“但还是容我们登记一下,您们带着这物什是要出城做什么?”
叶云禾被刚才那话惊的清醒了:“……是来完成一个朋友的遗愿,他的家乡就在这附近,地底下埋了东西。”
“……原来是这样。”
守卫快速记下三人的名字,向他们行了个礼:“祝你们一切顺利。”
也算是顺利的离开了。
出了城后几百米,附近的一切便变得有些空旷,几条蜿蜒的小路和直通的大路,和末世里最不缺的森林。
按照祈珩曾经说过的话,三人往南边一路直行。途中路过几座村落,位居安全区的边缘,等到迈出那条安全线,才是少年的家乡。
一片因黑雾降临被吞噬的区域,荒芜的凄凉,凭借这一点就能锁定。
一路上都很安静,三人的步伐快且轻,片刻便走了好些路程。天已大亮,目前大概是七八点。
等到三人驻足后,前方已然出现一片荒凉地。干枯,死寂,凄凉,是最熟悉的被侵蚀后的土地。
“到了。”林穆玉站在高地上俯视着这片区域,“没想到还挺大的,曾经应该是有好几百口人。”
如今一个也不剩了。
“尽量在中午前解决吧。”叶云禾把铲子搭在肩上,从土堆上一跃而下,“三个点位的位置正好处于三个方向,距离也不远,只要锁定一个,另外两个也就能找到。”
所以先共同破解一点是最优解。
祈珩写下的一串方位就像是有意设下的解谜,也像是少年最后的恶作剧,在这之前他们从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扛着铲子对着土挖来挖去。
在简笔画地图上一通操作,三人圈出几个疑似点位,抄起铲子就是一顿挖,这个不对就换下一个,一时间土堆一个个冒着尖出现。
“小孩子的力气应该没那么大,不大可能会太深。”林穆玉把铲子插进土里三分之一,“挖到这儿大概差不多。”
“大不了就把这地都刨一遍!”司与安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当过政府的驴,还没当过耕地的牛呢!”
叶云禾无语凝噎。
这么多年过去,根据土地松动度辨别也毫无作用,这荒芜地因缺水挖起来也着实困难,铲子砸下去都是邦邦响,能挖洞纯属是异能者卓越的力气。三人一个又一个的试错,从八点挖到十一点,中途都没停下来喘口气,简直不逊于高强度训练。
坑和土堆多了一个又一个,他们不像是来挖坟的,倒像是来造坟的。
汗水滴落到土地被瞬间吸收,三人已经默契的把“午前回去”改到了“傍晚回去”,也没说一句吐槽,只任劳任怨的继续干着,手臂都有些发麻。
也不知又过去多久,太阳高高悬在头顶,火辣辣烧着几人裸露的肌肤。等到司与安一个重重的使劲,铲尖因抵住坚硬物品发出“呲啦”一声刺响时,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耳膜有些疼。司与安眨眨眼,愣愣拔出铲子,盯着铲子卷了边的尖。
这是抵到了多硬的东西?
棕发都被汗湿的青年眼睛瞬时亮起来,他止不住笑意的用力将那块土铲到一边,也来不及再铲第二下,就蹲下身用手心磨蹭着坑,直到皮肤真正触碰到那抹坚硬,他才大笑一声猛地窜起,蹦跳着朝队友大喊。
“我挖到了!我挖到了!!”司与安用力挥着手,“在这里在这里,你们快过来看啊!!”
另两人一怔,再听清楚他的话后也亮起眼飞快跑过来。
“真的吗?!”叶云禾喘着气蹲下,急忙用指腹去碰那看不具体的物件,冰冰凉凉的,入手极硬的质地,“这是什么?和想象中不大一样。”
不像是预想中,孩童会埋下的小木盒,里面放着儿时最珍贵的玩具。
“先挖出来。”林穆玉抿着唇忍住喜悦,果断说道。
三人于是你一下我一下铲起来,将那埋得深的物什显露出来——那是一个长柱形的,质地奇异且篆刻着纹路的古怪东西,敲上去硬的能敲痛指节。
没感受到任何气息。三人盯着这玩意儿,一时觉得是自己挖错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