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年提出解散的前一秒,长官笑眯眯叫住了对方。
被唤到的青年身子一顿,似是微恼自己晚了一步,只嘴上敷衍“嗯”了一声。大概是在思索别的,看着并不设防,非常适合问题突袭。
长官注视着他的面容,语气含笑:
【白昼,你恨暗巢吗?】
【还记得那场会议上,你曾说和他们有些许仇怨,因此才会向与暗巢对立的我们寻求合作。可一路下来,你的态度可不像是仅有“些许仇怨”的样子啊……所以,我很好奇。】
【你对暗巢,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长官注意着青年的神情。
这个问题或许很冒犯。对于刚建立合作的两人而言,也不适合在此刻提出。
但长官来不及考虑这些。
刚回温的气氛一凝,又骤然压抑下去,他屏住呼吸,目不转睛,不放过丝毫的细节。
沉默片刻,白昼终于转过头来。他看着确实有些猝不及防,唇角的笑意也完全褪去。
【恨?】青年轻歪头,将这个字含在口齿间咀嚼,那张秀丽的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官,瞳孔收缩间,目光有些模糊,更像是在走神。须臾,出乎意料的,青年蓦地笑起来,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
可这笑染着凉意,尽管其主人神色无异,被冒犯后产生的不虞也不自觉从笑中流露出来。即便这笑容赏心悦目,也给人莫名的惊悚感,活像是恶鬼索命前的预兆。
就像凶兽被触犯到了逆鳞,散发出的强烈攻击性,凝结着杀气,向踏入者施放威压。
无需犹豫,长官这下可以肯定,对白昼而言,这确实是个十分冒犯的问题,大概触及到了他的过去——来自一位强大异能者不为人知的过去。
人会在被询问问题后,下意识回忆起相关的记忆。很显然,白昼的过去不是值得怀念的记忆,他看起来想给提问者来上几刀。
长官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并安详等待着可能的一刀,但让他意外的是,这股无形中的压迫感很快就散去了,在青年的控制下无影无踪,自己叫嚣着远离的身体也得以安静。
他始终紧盯着白昼,直到现在也不例外。该说是付出就有回报,从那双看似淡漠的眼中,长官还真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恨意,快速又分明。
恨意?他顿时讶异。
虽然是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但当白昼的反应真正论证了这个猜想后,他反而成了最震惊的那个人。
这个字,这个情感,居然会出现在白昼的身上吗?估计每个认识青年的人都会这样怀疑。
空气中凝聚压迫感已然消散,若不是身体仍残留着刚才的不适,恐怕他要以为那只是一场错觉。
【这就很奇怪了。】长官抚了抚沉闷的胸口,暗自想着,【他似乎……不是在警告我的冒犯,反而只是单纯因我的问题回忆起过去,从而产生了情绪起伏。这并不是抵触我的问题,而是对自己过去的下意识反应。】
他一直都知道,白昼和暗巢有着很深的关联,但他却从未想过,这两者之间会是这种联系。
倘若这极端的情绪皆因过去而起,那该是怎样令人厌恶的记忆,才会让人仅是回忆都如此抵触。
纯粹的恨意和杀气凝成利刃,恨不得剐去仇人的皮肉。这样浓烈的感情出现在这样的人身上,最是不可置信。
长官忽地哽住了,原先准备好的言辞被尽数咽下,他成了哑巴站在原地,略有怔愣和白昼对视。对面青年已然收起外泄的情绪,又恢复成游刃有余的姿态,正静静注视着他。
像是知晓他在想什么,还朝他歪头一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恶意。
【……】长官抿了抿唇。
这次的试探太过出乎意料,堪称是情报方面的大成功。不仅真正了解了白昼的立场,还解决了自己部分的疑问,甚至在对方意外流露的情绪中,窥见了部分不为人知的记忆碎片。
大脑下意识运转,有模糊的猜想因信息联想浮现。长官别过眼,有意不去思索那一方面,他接着想道:
【算了,至少这对我而言是件好事,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与其信任凭心情做事的人,还是有相同仇人的人更值得信任。他要是不快,大不了让他把刀子捅回来。】
大量的分析在脑中一闪而过,现实也不过只寥寥几息。
这汹涌的心理活动将弹幕砸的晕头转耳,以为这俩人要打起来而胆战心惊的读者松了口气,又为可能会互相捅刀子戳痛点雷区蹦迪的剧情暗自吸气。而长官脑中闪过的模糊画面,即便模糊的像是一千度近视,那刺眼的色块也顿时让读者心下一凉。
「(脏话)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俩老狐狸要打起来了呢,还寻思长官现在这样不是只有挨揍的份吗」
「卧槽昼哥那笑容看得我背后一凉,感觉下一秒就要有丝线穿过我喉咙了」
「小哲长官雷区蹦迪(×)
小哲长官英勇钓鱼(?)」
「相信他们真的互相信任的我才是真正的小丑」
「卧槽你们有没有感受到这画面传来的杀意啊,原来咱粥哥还有这样激烈的情绪起伏吗?这过去得多刀才能对暗巢有这样汹涌的恨意啊(哭)」
「……昼哥不会被邪教当过实验体吧,他还能无伤进入黑雾捞人,并且对邪教有很多的了解和唯一的情报,而且你们不觉得这样超标的异能出现在年轻人身上,很不合理吗?」
「啊啊啊啊不许说了,不许说了不许说了昼哥可是最强的异能者没有人能伤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