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昨夜她睡熟……顾慕飞亲自为她包扎?
不可能吧。他看起来并不像这样细腻温柔的人。
明明,爱欲热情如吉光片羽,顾慕飞本人却寡情得像没有血肉。
默默地咬唇,苏梨的舌尖隐约尝出丝丝回甘的血味。她回想起自己昨晚太过放肆,咬他饱满的胸肌时,不小心把自己嘴唇也咬破。
似出神,她又凝凝注视着十指上的创可贴……
她劈开的手指甲被稳稳固定住,倒确实不痛了。
苏梨撅起嘴: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她。
忽略掉自己莫名不太对劲的心跳,苏梨执拗不肯再多想。她爽快地丢开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与卡包放在一起,早被平整地移到床头。
活期账户里,她原本可怜的余额后……默默躺上了一串甜蜜的零。
苏梨愣愣地瞪着这串陌生的数字许久。
等等……?
她又数了一遍。
心跳急促,苏梨立刻打开手机搜索:
“二十多岁的研究生一般能收多少?”
搜索出的数字让她瞠目结舌。再低头看手机上的数字对比,苏梨觉得荒唐极了:
顾慕飞一次给出的数额,差不多能抵她平时两三年的生活费。
就算一个愿付一个愿收;但,在他随意般的“恩赐”之后,人和人比起来,究竟算什么啊。
苏梨暗暗咬牙。
这个世界……
她一个月拿校级全优奖学金最多几百,加上勤工俭学兼职的工资,拢共也不可能超过四千。这四千里,她能细水长流存下三分之一就谢天谢地了。
就算她交往过几个二代前男友,最多也就收到过一条项链两个名牌包几条裙,还有“一生一世”的生日和情人节转账。
而顾慕飞不过抬抬手,从指缝里就赏了她一串不像话的零。
在“应该把资本家都统统挂灯杆”和“自己这么做究竟算不算违心”的虚伪思索里,苏梨根本舍不得从这几个零上移开拔丝的眼眸。
她盯着手机愣了许久,拷问的心跳越来越快。
连连甩头,她迅速地摇醒自己。
她手指一顿,快速划出和平时一样的数目汇给母亲,心底却微微泛起苦涩:
拿这些钱,她是迫于现实吧。
……自嘲地,她苦笑了笑。再想为自己找挽尊的证据,似乎晚了点。
迅速将这执念抹去,她仿佛不多想就能保持清白。
至于母亲那四万块的靶向药催缴单,她只扫了一眼又迅速退出。她暂时根本不想再思考了。
紧接着,苏梨闭上眼睛。
胸口怀抱着手机,长长地,她向天舒出一口郁郁许久的气。
她又打开她半旧的卡包:意外,它沉甸甸的。里面早已多出两张金属质地的信用卡。金色与黑色相映成趣,都清晰地铸印着顾慕飞的姓名——
显然,他并不在意额外又“宠爱”她多少。
就这样就好。就这样,只需要再“奉陪”他半年……
然而,她再打开卡包翻找,那张顾慕飞亲手写的电话字条,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明明,昨晚她还小心翼翼地收好。
“你终于醒了?”
这声音冷淡里竟带着一点亲密的揶揄。
不知已经在无声中看她多久,顾慕飞正倚在卧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