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一愣,反应过来乐了半天才开口:“那时候不太熟。不敢要那么多。”
“现在熟了点。”栾也说。
前面有减速带,樊青踩慢了点速度,过了才开口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栾也接着问:“学校和专业选好了?”
“选了挺多的。”樊青答。“就……看哪个能录上。”
他其实有点想问栾也大学时学的是什么专业,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话还没开口,他又忍住了。
他有点害怕对方和选大学时一样,回答因为男朋友选的之类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樊青现在突然有点——应该是非常不想听到这个原因。
到了木阿奶家巷子口,栾也下车关上车门。
“走了。”
樊青车没熄火,但也没离开,一直看着对方推开门走了进去,才掉头回家。
李哥还没回来,来福应该也在咖啡店。院子里静悄悄的。樊青上楼回到房间,在书桌前坐了会儿。
栾也的画被带回来了,樊青打开包装拿出来,把相框立起来放在书桌上。
雪山草甸很美,就像是在云雾里。左下角的自己,挺帅的留个纪念。还有那一句祝福,专门学的。
樊青看了很久,有点想笑,最后却头抵在桌子边缘,微微叹了口气。
收到礼物时的冲击和喜悦感慢慢退去,樊青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点儿慌张和无端的失落感。
是不是得回个礼给栾也。
但对于对方到底喜欢什么,樊青其实不太清楚。
这么长时间,樊青没见过栾也对什么特别热衷,表达过自己的喜欢,或者提出过一定要干什么。他所有的活动,都建立在一个虚无的,可有可无的基础上。
栾也明确表达过的,关于他自己的信息,目前只有那天晚上喝茶时说的“我犯病了。”
以及提到过好几次的,他的男朋友。
男朋友。
栾也有男朋友。
樊青抬起头,暮色里,画上自己的背影被染上一层昏黄。
栾也曾经给这个男朋友画过画吗?
栾也的摄影是对方教的,他们一起徒步过,在某个地方看过雪山吗?
……有病吧你。樊青不耐烦地想。人家的事你这么好奇干嘛,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就算做过又怎么样?
他垂下眼,栾也写的象形文还在画上,樊青用手指隔着玻璃在上面点了两下。
全世界最后还在使用的象形文字。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的文字。
栾也写在了这幅画里送给自己,现在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独一无二的,唯一性。
想到这儿,樊青触电似的飞快收回手,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