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和武田大二在吸烟室谈了半宿,还没有聊出个所以然来,松尾和志那个家伙又撞到了枪口上,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暂且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这次我会让上面给他批两个月假期,算是休息。。。也算是停职吧。”说完回忆当中能说的内容后,他直起身来,似乎因为说出‘停职’这样重的词而愧疚,不敢再和自己后辈的同期好友对上视线,连背都微微佝偻下来,“如果有问题的话会调任,不过他应该不愿意就是了。”
“虽然知道只要踏上这条路,总会有那种结局的可能,但是人哪能没有私情。”男人叹了口气,不知道想到什么,原本坚毅的面容好像一下苍老的许多,“。。。。。。我们比谁都希望,这个家伙可以长命百岁。”
想起替换掉咖啡机的各种茶盒和茶壶,被摆上绿植的吸烟室和一双蜜柑色的眼睛,他直起身来,有些艰难的站起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带着伤的腿有些跛,但是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停下,补充道。
“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替我转告他,好好休息吧,当放长假了。不过等回来之后,罚跑也别想免了。”
男人走的倒是潇洒,独留两个被这一大串消息击的昏头转向的人留在空荡的走廊里。
“。。。。。。开、开玩笑的吧。”一直等到那人走出视线范围才接收到信号一样,萩原研二结巴着问道,不知道是对松田阵平说的还是自言自语,似乎还没有把对方口中的男人和自己警校时的同期对上号来,却又通过无数的细节证明了这些绝对不会是开玩笑。
开玩笑的吧,那个什么都不害怕的家伙,有自毁倾向?
好像心里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下六神无主起来,半长发的警官下意识求助般看向自己的幼驯染。
惨白的灯光下,那人仍然站在原地,面色随着那个前辈的话越来越阴沉,知道自己好友看过来时,才终于反应过来一般,将拳头猛地砸在旁边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操!”
松田阵平咬着牙,表情阴沉到连从小和对方一起长大的萩原研二都怵了一下。
这句脏话在走廊里回转了一圈,渐渐淡去,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过交谈。
抢救室的灯闪烁了几下,在不知道凌晨的哪个时间终于熄灭了。
从抢救室推出来的男人此刻真的像睡熟了一样,一直紧锁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的血迹也被擦掉了。
松田阵平顿了顿,伸手想又指尖蹭掉那人睫毛上没被擦拭血迹的护士注意到的血斑,却在努力了好几次后反应过来,那片小小的血迹早就干涸了,用手指完全无法擦掉。
他把手放在对方胸口上,好像在微薄的心跳声中汲取到了什么力量,那双眼睛终于重新恢复神采。
。
春日川柊吾是在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
他一觉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中午,四舍五入一下算是睡够了足足二十四小时,只觉得浑身舒畅,还没来得及在病房还算柔软的被褥里滚一圈,下一秒尖锐的钝痛就翻涌上来。
好疼!
麻药的效果早就退却了,男人全身都疼,胳膊上被子弹擦过的伤口疼的不行,却又被其他两处更剧烈的疼痛盖住了。
腹部被羽谷缈一脚踢裂的旧伤顿顿的疼着,好像有人那手术刀对准他的胃部反复划割,喉咙也疼,疼到发烫,甚至咽口水都能把自己疼的头皮发麻。
止疼片在哪里啊?!
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调节身体的感官,春日川柊吾咬牙忍着疼痛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自己在昏睡时已经被换上了一声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原本的衣服就放在旁边的座椅椅背上,但是装着药瓶的口袋却空空如也。
不会是之前和羽谷缈打架的时候把药瓶掉出去了吧?别吧。。。这可是救命药啊!而且那一瓶可贵了。
之前为了给羽谷缈和自己多屯一下这种东西,他可是工作到看见任务两个字都要PTSD的程度了,还差点被强制休假。
默默把由此回想起来的,自己在沙发上可怜巴巴求前辈别给自己休假时的丢人样子甩出脑袋里,栗发男人撇嘴在心里抱怨。
为什么不能出一个不用口服,买了就能直接远距离生效的商品啊,非要追求真实体验把屏蔽痛觉的系统商品做成这种真正的止疼片的样子。
又不好携带又容易弄丢。
春日川柊吾正要重新缩回床上,试图让月山朝里那边快点结束笔录来送止疼片,却忽然在转头的那刻看见了熟悉的瓶子。
自己劳心劳力换来的止疼片居然就放在病房边的床头柜上,连带着刚摘下来的鲜花一起!
他记得之前月山朝里来的时候看见过假扮成绿川光的诸伏景光,这捧花大概是景光那家伙放的吧。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好像是一直守在这里的,不过不知道现在他们都跑去哪里了,月山朝里刚来就被叫去警局那边做昨天的笔录,现在暂时也没法替自己侦查大猩猩们的动向。
知道自己绝对会被训一顿的家伙往外瞄了几眼,从打开的门看见了外面算是空荡的走廊,只有偶尔几个来探病的人步履匆匆地走过,看上去完全没有那两个人家伙中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伤成这样也不会被打,顶多就是被训一顿嘛。
这样想着,男人有些艰难地直起身来,将药瓶捞过去打开。腹部的伤口实在是疼的厉害,就算现在喉咙处也隐约传来血腥味,他皱起眉头,大脑都被疼痛折磨的有些嗡嗡作响,只想快点把止疼片吃下去。
还有六颗左右,幸运~
看见药瓶里面的药片,栗发的警官先生总算勾起嘴角,扯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来。
这个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好,估计还要疼好几天,先都吃了再说,等月山朝里过来的时候再给自己带一瓶就好了。
六片可是可以撑过十八个小时。
春日川柊吾打开药瓶,先从里面倒出两颗来,仰头放进嘴里,药片入口的那刻就自动融化开了,连融化出的水都没有,但好像有一股不存在的温热暖流直接从喉咙涌向四肢,身上原本折磨的他连呼吸都有些错乱的疼痛全数消失不见了。
男人弯了弯眼睛,直接将剩下的药片全部倒在手心里,仰头将着四片也全数倒进嘴里,在吃药的间歇他听见了一串脚步声以及紧随其后的重物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听这个声音,像是什么接水的保温杯?
下意识在脑内分析起来,还没等春日川柊吾反应过来,他往嘴里倒药的那只手就忽然被人大力拽住,即使没有痛觉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
。。。。。。哎?
下一秒,天旋地转,等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被这个忽然进入病房的人死死压在病房铺着惨白床单的床面上。
栗发的警官先生正要开口说什么,声音先是被喉咙处的伤痕挡住了,再是被来人的下一步动作彻底堵在喉咙里。
那人就松开了紧紧攥着他手腕的手,改为用力捏在他的下巴上,另一只手动作强硬地从他嘴里探进去,撬开牙关。
“你他妈在乱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