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虚穿过黯淡宽阔闷热的铺子,进了后院。
几棵梨树结的果子已熟,树荫透着凉爽。
院坝摆着五六辆破败的车。
石棉瓦棚下停了一辆载重三十二吨的通用十八,可能是林大亮的车。
三处地沟槽上停着车。
看起来修车生意不错。
他绕过车找人,见到一张工作台下,放着正摇头吹风的大电扇,修理工宋涛接住一支从沟槽里传出的黄油枪,起身看见步虚。
“先生,要修车吗?”
“我叫步虚,来看林好的。”
步虚报出名字,看看林好还记不记得。
地槽里没反应,响着合上工具箱盖子的声音。
“她这就出来。”
宋涛把油枪放进工作台上的工具箱里,拿了矿泉水递给步虚,抱歉地骂道:“这日了狗的天气热,水都成温水了。”
工具箱旁边放着一只年份已久的搪瓷大茶缸。
步虚接过瓶子道了谢。
神驴不在意人类的冷热,没跟他共鸣。
宋涛拎着工具箱,走向一辆打开引擎盖的农用车。
步虚拧开盖,还没喝,一顶蓝色工装帽从地沟冒出来,接着,脖子上搭着毛巾的林好拎着工具箱跨出沟槽,一身松松垮垮蓝色工装,沾着油污。
她全身走出时,目光涣散了。
“林好!”
步虚喊道。
“噢。”
林好汗津津的脸上没表情,她揭下帽子往脸上扇风,头发垂下,被汗打湿了的拧在一起。
她走到工作台,放下工具箱和帽子,端起大茶缸子大口喝着,一手解开衣扣。
背上的工装浸着汗水。
步虚见她爱搭不理的,几步走到工作台的对面提示道:“林好,我是步虚。”
这一看,他大为惊讶,林好走光了,工装敞开,里面是一件薄薄的深灰色胸罩,露着大片大片的微褐色肌肤,旁若无人地用毛巾擦着腹胸。
她喝了水,放下茶缸,把电扇拎到桌上对着胸膛吹。
看了步虚一眼,咧嘴道:“知道。”
步虚脑子木了一阵,才找到话题:“别对着风扇吹,去铺子里吧,我看那里有空调。”
林好没理他,吹了一阵前面,又转身吹后背,她撩起衣服,光着背脊,毫不在意旁边有异性。
她健康结实,皮肤发亮。
步虚对人肉没有欲望,林好也不露羞涩扭捏,他便没有局促感。
但他觉察出了林好的异样,关切地说道:“身上有汗,你吹前胸后背是犯忌。
林好,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上乏力,困倦?有没有觉得虚弱?”
林好关了电扇,端着大茶缸子,就这么敞开衣襟露出肚脐眼儿,朝铺子后门走去。
“这么奔放吗?小师妹要这样,家里那群流氓保安可要乐坏了。”
他拿出电话给闵晚晴打过去,接通就着急地发问:“小师妹,你想露肚脐儿吗?”
“去尼玛的!”
闵晚晴一点儿没理会到步虚是在关心未来特使夫人的病情,骂了一句就挂机。
步虚讨了个没趣,继续尾随林好,见一条车道绕着弯伸进外面的公路。
大概林大亮夫妇还在马路边聊天,铺子里只有林好往前走的背影。
桌椅、塑料高凳、矮凳堆在一角。
北面墙下有一张挂了蚊帐的床;靠墙摆着货架,工具架,工具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