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越。”
男人更加诧异了,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会有一个同样姓上杉的人。
上杉这个姓氏在日本并不常见,并且只要出现这个姓氏时,他脑海里最先想到的永远是他的妹妹,因此他对姓上杉的人总有一些莫名的亲切。
“那就不用管他。如果真的不小心波及到了那条小街的话,到时候等持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按照他的要求做就是。”
“哦对了。”男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绘梨衣还好么?这些天忙着处理风魔正的事情,都没有时间陪她玩街霸了。”
“小姐最近一直都很安静,还是和以前一样。”樱恭敬地说。
“那就好,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我会好好陪她玩一玩的。”男人打开了悍马的车门,“出发吧。”
“是。”樱收起了伞,迈进驾驶位。
引擎轰鸣,雪亮的光束利剑般刺破黑暗,悍马越野车撞碎雨幕,向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东京城驶去,逐渐变成暴雨中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
雨已经下得很大了,雨丝在长街连绵,织成厚重的雨幕,就像瀑布从天上砸落下来,在地上激起足以没过脚踝的水花。
街边的梧桐和樱树在暴雨中颤抖,树叶与樱花乱坠。
长街入口处,一个人站在一个不起眼小巷子的最里侧,安静得如同一尊了无生气的雕塑。
一个空荡荡的拉面杯立在他的脚边,雨水顺着遮雨棚的凹槽落入杯中,已经积起了半杯的水。
头顶就是简陋的遮雨棚,几个绿色垃圾桶就摆在他的对面,硕大的雨滴将堆积在桶里的黑色垃圾袋砸得砰然作响。
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色外套和黑色长裤,仿佛浑身都笼罩在黑暗中,但他却拥有一张苍白如白纸的脸,就像是都市传说中令人畏惧的吸血鬼,似乎下一刻就会展露狰狞的獠牙。
他已经不再年轻。
疲老的脸庞如同被犁翻过的田埂,沟壑纵横,仿佛与身后岁月久远的砖墙一样斑驳,唯有那双赤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像是森然的鬼火。
他是一个平庸的人,有着一个很平庸的名字,平庸到他一旦混入人群中就很容易销声匿迹,因为没有人会在他这种平平无奇的人身上花费心思。
但如今,这个名字却成了蛇岐八家重点通缉的对象,无数黑道的精锐正渴望着摘下他的头颅。
他叫风魔正。
风魔正伸出手,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掌心。
只有感受到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刺骨寒意,他才能压下心里不断升腾的燥热欲望。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自己仍然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活着,而并非一个嗜血的恶魔。
这是他从大阪逃亡至东京的第十天,也是他饮下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递给他的药剂的第十天。
这十天里,连杀鱼都会犹豫的他竟然杀了人。
不是一个,而是十九个,其中就包括了他曾经畏惧异常的本家执法人,近十位蛇岐八家中的精锐,以及……
那个女孩。
为了躲避蛇岐八家的追捕,风魔正没有凭借任何交通工具或是智能设备,单靠徒步越过无数座险峻的山脉与荒林,如同野人般猎杀野物,渴了就喝石缝中淌出的清水。
他用这种近乎野蛮且原始的方式,最终寻到了自己记忆里的这座城市。
他虽然曾被困在这座城市四十五年,看过无数次云起云落,但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这座城市,甚至从境外到东京旅游的游客都远比他更懂得这座城市的风情。
风魔正抬起头,看着暴雨从暗沉的天空砸落,震耳发聩的雨声仿佛在他的心底轰然炸响。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幅幅破碎的画面,人影、落樱与长街,各种的事物接踵而至,慢慢唤醒起那隐藏在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那是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