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村子先生!”
我转身看过去,隔着一块窄小的稻田站在那里的是河原村村长,石动武吉先生。
他德高望重,很受村民们的爱戴,和父亲关系也很好,在神社的各种事务上也给了很多帮助。
我转身小跑着过去,村长也拄着手杖,慢步向我走来。他身体的关节像生锈了一样,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极为僵硬缓慢。
“诶呀,是小千佳呀。”
村长年纪大了加上我脸上还有妆,估计才这么近也认不出来的吧。
“一直以来承蒙关照,久疏问候。”
我两手合上压住袖子,低头前倾,敬重地施礼。
石动先生身着上青下灰的半正式和服,虽是酷暑却连手腕的皮肤也遮住,脚跨木屐,身板看似弱不禁风但透出饱经风霜的老者特有的沉稳。
他的头已经稀疏,褪去的银灰色显露出里面柔和的白色。
皮肤的颜色和田里劳动的人一样是动物皮毛般浓厚的深黄,但看着却让人想起剥干净的松树树皮的质感。
这样一种搭配让他透着说不出的权威感,习惯号施令却不失亲切。
“好久不见了,千佳酱。家里人都还好吗?”
“好久不见了,村子先生,托您的福都很好。”
“……还有啊……”
“人家也不是小孩子了。”
“哦吼吼,是呀是呀,不过在我看来其实大家都还是孩子呢。”
村长爽朗地笑了。
“这是出来散步吗?”
“是呀,多走路对身体好。”
“所以……那个……这么大热天在外面不休养没关系吗?”
“诶?”
“诶呀……所以说……那个……”
村长的语气一下变得含糊不清,眼神也闪避起来,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他想说什么?
“就是说……那件事啊……”
哪件事呢?
“就是说……肚子……”
“……那个……不是有了吗……”
村长说到这里已经连声音都快听不到了,我觉得他是怕人在偷听。
“……孩子………………”
原来如此。
差点都忘了,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啊啊……那个……还没事……”
“可是……您为什么会知道?”
“啊,我老朽和宫司先生是老交情了,令尊也在这件事上特别拜托我,说自己失职了,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宫司是父亲的神职名,是神社里最高的称谓,村子里的人都这么称呼父亲,以示敬重。
“我也同意他的意思,这毕竟是有损面子的事,能低调处理就低调处理。”
“真是个对神社尽心尽力的好人啊。”
“家父一直都把神社看得比什么都重。”
“……是呀是呀……”
“所以呢……”
“父亲大人都拜托您什么了?”
“……唉……你可别跟他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老夫觉得他也是不得不低着头来求我帮忙的……”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就是说……千佳小姐你也听说过我想让我表亲来帮村子建个温泉旅馆的事吧?”
“第一次听说……”
“啊啊啊……这样……”
“我有个表亲在城里,他也是我们河原村出身的人,大正年间就出去,到大城市打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