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箐青低着头没有吭声,也没表什么意见,只是默默地打开门,请左京进去。
左京进门后问道:微微不在吗?
嗯,送她去姥姥家了,等事情解决完再说吧。
说完岑箐青就向卧室走去,她脑子乱乱的,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自顾自的打开卧室门,整个人就这么软塌塌地倒在了床上。
左京想着忙了一天了,也没吃饭,走到厨房,翻了翻冰箱和菜篮子。
很快,两道新鲜的饭菜出炉了,锅里闷的米饭也熟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一道酸辣白菜。
盛好饭后,左京来到卧室门前,用指关节轻轻叩了叩门:岑阿姨,吃饭了。
岑箐青听到敲门声,走了出来,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她一眼看到桌上摆好的饭菜,心里一暖。
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有些烫,她赶紧扭头走进盥洗室,用凉水冲了一把脸。
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微红,脸颊上的指印虽然已经消去大半,但看上去依旧有些不协调。
蓬松的头,泛白的脸色整个人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突然感觉有点不认识自己了,镜子里的人,还是那个知性,优雅的女人吗?一股燥热感从丹田处涌出,她无比的烦躁,焦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家里没有了欢声笑语,微微开始沉默寡言,自己开始喜怒无常,丈夫开始夜不归宿,生活陷入死寂。
对,是从他那群狐朋狗友带他染上赌博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岑阿姨,你没事吧?门外响起了左京的声音。
岑箐青拿起毛巾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走出了盥洗室,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摸了摸左京的脑袋:小家伙真是长大了,改天阿姨请你吃饭。
左京脸一红,小家伙大不大,以后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下体微微一翘以示敬意,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家里没什么食材,就简单的做了两道菜,先凑合一顿。
岑箐青也确实饿了,去厨房盛了两碗米饭,递给左京一碗。
嗯,这菜做的可以啊,比阿姨做的还要好吃,你妈妈的命真好。岑箐青心里开始抑制不住嫉妒起李萱诗来,凭什么她既会嫁又会生?
她恨不得立刻一把将京京抢过来给自己当儿子。
左京咽下一口饭,岔开这种没意义的话题:叔叔,在电话里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说是马上,但没具体说是几点。
左京很自然的给岑箐青碗里夹了一口菜:没关系,多久我都等。
岑箐青端着碗,看向他,眼中多了一丝好奇:你在家也帮李萱诗夹菜吗?
没有啊,这几年你也知道,我跟妈妈都很忙。
哦。岑箐青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然后又闪过一丝失落,明显是没相信他的话:京京,你打算怎么帮我?
先看看陈叔叔还有没有底线,如果有,我会想办法帮他戒掉赌瘾,如果没有……到时候你自己拿主意。
怎么看?
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吃完饭,岑箐青主动去清洗碗筷,左京问她要了纸和笔,坐在沙上开始唰唰唰的写起东西。
很快一页纸就写满了字,岑箐青好奇的走到他的身旁,看了起来。
这一看小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继而开始恼怒:左京,你在写什么东西?
左京抬头扫了一眼,那张因为恼怒而有些涨红的脸:你不都看到了吗?协议书。
岑箐青,唰的一下抽出了那张协议书,愤怒的指着苏知北:你你……你想都别想。
左京脸上毫无波澜:岑阿姨,你想好了没有?我是不会真的出六万买你半年的,但叔叔可不一定不会卖。
他心里有底气的很,你岑箐青的老公,那个有底线?一试一个准。
有些决定自己不好做,我帮你一把喽。
岑箐青哑口无言,半晌后才讷讷的回道:这是在考验人性,你会毁了我和微微的家。
左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拍了拍她的肩,身体前倾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是我想毁吗?
岑阿姨你在害怕他会因为六万块,毫不犹豫的将你卖给我吗?
这样一点信任都没有的家庭,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岑箐青,你难道宁愿守着破铜烂铁蹉跎一辈子?
我……我不知道……京京别在说了,求求了。
岑阿姨优柔寡断迟早会害死你,怎么选你说了算。
岑箐青没有回答,她的心很乱,她才三十出头,她不敢一个人做这种关乎两个家庭未来的决定,她像只鸵鸟一样,只想埋着头忍受着来自外界的雨打风吹。
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离婚确实可以摆脱眼前的困境,可微微呢?父母呢?以后的路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