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竹林传来阵阵竹香,再走几步路,伫立山顶的典雅竹屋映入眼中,推开门,恰巧见欣桐右手拎了罐梅酒在喝,左手挥出掌风扫开一排窗户。
这样擅用横扫江湖的高武学似乎有些不得体……算了,反正方便就好。
“师父,你要喝梅酒还是泡茶,可我看茶叶快不能喝了,你跟我一道喝梅子酒吧,改明儿个我下山把该买的东西全买回来。”她边说边把洗好的杯子拿出来,替柳卓妍倒了一杯香醇的酒。
没办法,离开了三年多,什么干粮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甚至连地窖的酒酿寒梅都不能吃了,唯一还能食用的只剩愈酿愈香醇的梅酒。
“伤脑筋……”柳卓妍环视整间屋子,“休息一下就来大扫除好了,该丢的也丢一丢,才好列张清单出来。”
哔哔!苍羽飞上它的特等席,不满地用翅膀扫去灰尘。
“吵死了,羽毛长那么多就是用来扫地的,别偷懒,连地板也扫一下!”欣桐笑着逗它。
哔!金色眼睛瞪向存心捉弄人的主人。
柳卓妍拍净椅子上的灰尘,坐下后拉着欣桐坐到自己腿上。
“你别逗它了,还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有啊,我要吃梅子。”她刚才兴高采烈地想开一罐来吃,可是那味道已经酵了,她可没勇气尝试挑战自己肠胃的底限。
“冬天快到了,今年咱们酿多一些,够你吃一整年的份,怎么样?”
“好啊!”说到这里,欣桐抓过包袱,取出在山脚边小村收到的信,“师父,你要拆吗?”
“当然拆,署名是白兄耶!”她抽出一把小刀割开信笺。
“他又有什么事?”欣桐嘟哝。
“他说……”柳卓妍飞快地扫视一遍整封信的内容,“除了道谢外,他说他要去四川唐门一趟。”
“他要去唐门?”欣桐皱眉,“他会吃亏。”
想到白彦海的那死脾气,欣桐直接断言。
“但我们现在去也是来不及了,这封信五天前就送到了。”柳卓妍无奈。
白彦海八成在她们离开晴雾峰没多久就写信动身了,不想劳烦她们的动机非常明显。可这放不下心怎么办……
“有了,师父,我们去书房。”欣桐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点子。
“怎么?”她不解,却仍是跟上。
“我在回来的途中抢了只信鸽。”而信鸽飞得比人快很多。她开始磨墨。
“哦?”她已经不想去纠正她的“拐鸽”行为了。
她现在对桐儿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不为非作歹或滥伤无辜,其它的小恶,就不用太强求了……
“那只信鸽是驿站的。”传送消息真方便。欣桐摊开白绢,挥毫写了一堆字。
“所以?”看着她写的内容,柳卓妍的双眼陡然大睁,“桐儿,为师觉得这个点子不太好……”
“很好啊。”欣桐看看自己写的内容,“不觉得很方便吗?”
“方便的只有我们,他可就忙翻了。”
“可是只能这样啦!他有空又没事做。”
“他赶得上?”她怀疑。
“他上回跟我说他要往西走,算算也该到四川附近了。”欣桐露出算计的笑容。
“他肯帮忙吗?”她个人觉得可能性蛮低的。
“这就要赌一把了。”她耸肩。
“桐、桐儿?”这是什么不负责任的说法?
“放心,他对白彦海的印象不错,若‘恰巧’没事做,去帮帮忙也没差。”哼哼哼,他该回报一下了。
“若害他受伤呢?”
“被唐门的人打到受伤?那就可以笑死他了,他十三岁那年的测试就是踢唐门的馆。”她则是单挑少林寺十八罗汉。
“他会生气。”听到这里,柳卓妍也不再坚持,只是无奈地笑了。
“等他有那个闲工夫跑来找我算帐再说吧。”太过理所当然的口气。
看着她一脸淘气的笑容,柳卓妍轻轻拉她尾。
“你还欠他一份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所以才这么做啊!”欣桐丢开笔,转身吻住柳卓妍仍想说什么的嘴。
清风扬起白绢的一角,上头龙飞凤舞的草书清楚地写了那个可怜的“救星”的名字——
袭风!
三天后,四川、成都——
暮霭西沉,艳红色的天空仿佛着火一样的燃烧了整片天际,一直到大地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