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在震动。
杨潼蜷缩在沙角落数着敲门节奏——三长两短,那是他们热恋时约定的暗号,此刻却像恐怖片里的催命符。
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林夕湿透的白色校服贴在身上,透出后背蝴蝶骨处未愈的伤痕。
“生日快乐。”
她把滴水的蛋糕盒举到猫眼前,粉色丝带在狂风里乱舞。
“我找到你了哦。”沾着雨水的睫毛下,眼睛中的瞳孔黯淡无光。
一个月前杨潼向在接受精神治疗的林夕提出分手时,绝不会想到今天她会找到这座沿海小城的筒子楼。
手机在地板震动,屏保还是林夕笑着咬杨潼手指的照片,锁屏通知却不断弹出:“未知号码:你晾在顶楼的内裤被风吹走了,绝对不是我偷的哦”
“未知号码:今天便利店的关东煮没有你爱的萝卜”
门缝突然塞进牛皮纸袋,潮湿的边角晕染着暗红。
杨潼颤抖着抽出里面的照片:上周在教室里学习的他、前天去医院拆石膏的他、昨夜在阳台吹风的他…每张照片背面都用血写着数字,从“分开第1天”到“分开第32天”。
“你提出分手然后逃跑的那天,我在医院里找到了37种死法。”林夕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
“可是想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你,你会跟别的狐狸精在一起,就舍不得死了。”
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在门框抹出月牙形印记。
感应灯熄灭的瞬间,杨潼听见金属落地的脆响。
闪电劈亮楼道时,她正用美工刀在左臂刻字。
“你说过最喜欢我写的的小篆体。”刀尖挑开皮肉的声音像在撕扯湿棉花。
“看,正在刻你的名字呢。”
蛋糕盒不知何时打开了,融化变形的奶油上插着18支带血槽的蜡烛——那是他今年本该有的岁数。
林夕沾血的手指正在玻璃上画爱心,被雨水冲刷成诡异的图腾:“现在要选咯,是让警察带走一具尸体,还是…”
冰凉的刀尖突然抵住杨潼的喉结。她是怎么打开的防盗门。
湿像海藻缠住杨潼的脖颈,血腥味混合着橘子硬糖的甜腻在齿间弥漫。
杨潼摸到她后腰的疤痕,那是曾经林夕现他和女网友聊天时,她自己用烟头烫的伤疤。
“选错了的话…”她含住杨潼抖的指尖,将美工刀塞进我掌心。
“就用这个剖开我的胸口,把我的心脏做成标本吧。”
“够了!”
杨潼猛地将她推开,冷汗浸透了衣襟。林夕跌坐在地上,但脸上依然挂着病态的笑容。
“不够呢…远远不够。”
她慢慢爬起来,解开湿透的白衬衫纽扣,露出布满自残痕迹的身体。
“你看,这些都是为你留下的印记。”
杨潼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看见她大腿内侧纹着一个扭曲的永字,周围环绕着细小的刀疤。
那些疤痕新旧交错,像一张可怖的蜘蛛网。
雨水顺着她的丝滑落,滴在杨潼的脸上。
她伸出舌头,贪婪地舔着杨潼脸上的雨水,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红光。
“你逃走的日子,我每天晚上都数着时间。凌晨三点十五分是最难熬的时候,因为那是我第一次给你打电话却被拉黑的时间。”
“你知道吗?我有记录你每一次伤害我的方式…就像集邮一样。”
她忽然扑向杨潼,杨潼本能地后退,撞倒了茶几。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碎片映照出她扭曲的面容。
“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这么爱你呢!”林夕的眼泪落在地板上,出滋滋的声响。
“你说过会一辈子爱我的,你就应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而不是什么网友,也不是其他女人…只能是我!永远都是我!”
林夕一边哭喊着,一边用手指使劲掐住自己的皮肤。
……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故事(事故)还要从两人高中时候说起。
林夕出生在一个看似完美实则破碎的家庭。父亲常年在外应酬,母亲则是企业高管,两人都有着极高的社会地位,但陪伴她的时间少得可怜。
五岁那年,林夕偶然在家中现父亲的皮夹里有一张陌生女人的照片。
那天夜里,她第一次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声。母亲歇斯底里地指责父亲的不忠,而父亲则冷漠地宣布要搬出去住。
年轻的林夕缩在房间的角落,看着保姆匆忙地带她离开这个令她感到恐惧的家。
从此以后,母亲将对丈夫的所有怨恨转化为对林夕的严苛要求。
“你必须比所有人都优秀,这样才能配得上我的付出。”
这句话成为了林夕童年记忆中最深刻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