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手下的弟兄们看着这一幕,也不由得鼻子一酸。
他们何尝不是从那种日子熬过来的?
当初跟着吴自勉北上勤王,也是食不果腹,每天都要急行军七八十里,饿得是前胸贴后背。
是江瀚带着他们搬空了刘家庄的粮仓,才让他们吃上了第一顿饱饭。
那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捧着热腾腾的米饭,狼吞虎咽,眼泪混着饭粒一起咽下去,又哭又笑,恨不得把江瀚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如今看到这帮降卒的模样,跟当时的自己何其相似,怎能不叫人感慨万千?
一旁的董二柱见气氛有些沉重,朝着江瀚小声提议道:
“瀚二哥,要不搬点酒过来吧,让大伙儿喝点,喝高兴了,那些糟心事自然就忘了。”
江瀚听罢,沉思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倒不是他小气,而是今晚这场仗,打得实在蹊跷。
听吕明和娄翔说,他们早早就被调来了王庄,一直在北面山洞里藏着,不让他们出来。
赵鸿彬遮遮掩掩的,直到今天才把他们拉上城墙布防。
这显然是提前得了风声,知道江瀚等人要来攻打王庄。
所以江瀚不敢掉以轻心,更别说让麾下的士兵喝酒助兴了。
而这份谨慎,也救了江瀚等人。
就在众人吃饱喝足,准备歇息的时候,外面哨兵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喘着粗气大喊:
“报!远处有大队人马,打着火把,正往王庄这边赶!”
江瀚心头一紧,立马下令让所有人集合,准备迎敌。
将士们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披甲执锐,涌上城墙布防。
而王庄外面,指挥使吴泽正带着四千多兵马风风火火赶来。
他从延安府出发,先是占了马家村和白家村,留了几百人驻守,随后马不停蹄地就向王庄赶来,生怕错过了大战。
在他的设想中,此时的王庄,叛军和守军应该正打得热火朝天,自己正好从后面一拥而上,与城内守军形成包夹之势,一举歼灭叛军。
可谁知到了地方一看,却静悄悄的,一片安宁祥和的模样。
吴泽皱起眉头,心里犯了嘀咕:难道乱军没来?
不可能啊,塘骑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一路上探子也瞧见了叛军行军时留下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他手下的千户侯志杰策马靠过来,低声问道:
“吴指挥,看这情况,莫非王庄已经被贼兵拿下了?”
吴泽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那帮贼兵再能打,也没这本事。”
“那可是特地从靖边营找来的边军,足足有两千多人。”
“依托城池之利,不说能抵千军万马,至少也得七八千人打上大半天才能拿下。”
“咱们骑马急行军,才用了三四个时辰。”
“姓江的那点人马,最多也就一千五百人,怎么可能这么快破城?”
侯志杰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
“话虽如此,但眼前景象实在可疑,刚刚探子来报,城外确实有战斗痕迹。”
“指挥使,依卑职看还是小心为上。”
吴泽瞥了侯志杰一眼,沉声道:
“既如此,那就你去!”
“去城门下喊话,问问上面的值守,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