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披上棉甲,迎着刺骨的寒风走出帐子,看着一众期待的士卒,朗声道:
“弟兄们,跟我去校场,发饷!”
“好!”“发饷咯!”
话音刚落,士卒们顿时一片欢呼,声音震天响。
江瀚大手一挥,领着这帮欢呼雀跃的大头兵们,一瘸一拐地朝着校场慢慢走去。
校场里,不少士卒早已等候多时。
江瀚扫了一眼,只见校场边缘还站着一些全副武装的老卒,双手时刻按着刀柄,目光警惕,显然还是心存戒备,生怕江瀚是下一个吴自勉。
江瀚也不介意,他登上点将台俯瞰着校场,朝着一旁的黑子吩咐道:
“黑子,去,擂鼓集合!让他们都排队站好了!”
紧接着,他又对董二柱努了努嘴,示意他把面前的箱子都抬上来。
当二十口包铁木箱在校场一字排开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的箱子。
江瀚一斧头麻利地劈开铜锁,掀开箱盖,一瞬间,白雪映着银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校场内瞬间鸦雀无声,先前还在周围按刀警戒的老卒们也像被勾了魂儿一般,纷纷聚拢过来。
他们个个都死死盯着箱子里的银子,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声音过大,银子就会溜走似的。
江瀚见状,嘴角一扬,然后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
“弟兄们,现在挨个上来领饷,每人二十两!”
话音刚落,校场瞬间沸腾,士兵们齐声欢呼起来。
二十两银子,对这些常年被拖欠军饷、穷得叮当饷的陕西边军卫军来说,可谓是天降横财!
这可是他们两年的饷银!
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往台上挤,场面顿时有些混乱不堪,推搡声、喊叫声交织在一起,几乎快控制不住。
一旁的黑子见状,连忙抡起鼓槌砸向牛皮战鼓。
鼓声响彻校场,震得树梢积雪簌簌而落,这才将激动地人群稍稍稳住。
江瀚见状,满意地朝黑子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扯着嗓子朝台下吼道:
“急什么急!都给老子站好了!排着队,一个个的上来!”
“还有十几箱金银呢,够你们分的!”
江瀚这话确实不假,他刚刚粗略地扫了一眼,大军人数现在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少了大半。
延绥镇这支勤王军,原本有五千精兵,如今死的死逃的逃,剩下连两千人都不到。
听说要打东虏,那些有钱的早就交了银子溜之大吉,没银子的则趁着夜色偷偷溜了。
更有那趁着兵变趁机逃跑的,又或是在乱战中命丧当场的,还有一部分则是被李轩带走了。
这点将台上十几箱金银,少说也得有七、八万两,足够这小两千人分的了。
“收好了!”,江瀚笑眯眯地将银锭拍在一名军汉掌心。
那军汉捧着银子怔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拿起银子放进嘴里狠咬了一口,细细看过上面的牙印后,顿时喜极而泣。
“真是银子!银子!”
嚎叫声里带着哭腔,军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额头磕得砰砰直响。
二十两银子,可能对大明的皇亲国戚、富商豪绅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而已。
可对这些多年来都没领到饷的边军来说,这白花花的银锭能换十多石粮食,够全家老小吃到来年开春。